女人忽然想起,眼前的这女将军,素有女罗刹之名,腰间那一柄寰首刀,shā • rén无数,又传言,她幼时以狼为母,是为狼女,至今月圆之夜仍要嗜血,否则便会化为獠牙狼身。
这样的传言,女人是深信不疑的。否则,一个女子,怎可能和男子那般鏖战沙场,令无数敌人饮血刀下?
女人何敢再泣,慌忙求告,手脚并用爬来想阻止女儿,却见姜含元已弯腰。
在女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中,她伸出一手,慢慢地拿住了女婴攥她袍角的小手。
握住女婴软嫩小手的这只手,布满刀茧,掌指粗粝。
许是感到了疼痛,女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女人恐惧万分,又不敢夺,只颤抖着身子,不停地磕头求饶。
姜含元一顿,撒手,松开了女婴,转身而去。
“燧长虽力战弥补,但其罪,战死仍不足以全赦。二卒以军法处置,立斩。制文书,告全军,以儆效尤。至于李和之过,非我能定,叫他自己去向大将军请罪!”
她说完,接过一名手下递来的马缰,偏脸,望向跟随在旁的樊敬。
“樊叔,还要劳烦你留下,监察善后,将这一带的全部边线再检视一番,务必确保没有疏漏。”
“明白。将军你放心去。”
“还有——”
姜含元略略一停,望了眼远处那个仍抱着女儿跪地哭泣的女人背影,“给她母女双倍抚恤,从我俸饷里出。”她低声说道。
樊敬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应是。
“今日受了伤的,全部自行返营!其余人随我上路!”
最后她说完,翻身上马,单手一拢马缰,策骑欲去。
杨虎急了,一跃冲上,拦在了她的马头之前,晃着自己那只刚包扎好的胳膊:“将军,我好着呢!皮肉小伤!我要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