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向小园成为新晋会元而广宴好友的当晚,只喝果酒还喝醉了的寒江雪,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小时候。
比他之前梦到的他爹去江左接他回京还要更早一些的小时候。
年幼的寒江雪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白『色』大氅,像个白玉团似的,吭哧吭哧拖着一个小板凳,走过长廊,拉下台阶,终艰难地坐到了中匠人的身前。他用一双小肉手撑着下巴,睛眨巴眨巴,然后便一转不转的看着匠人的一双巧手,用削薄的竹篾,编成形,化腐朽为神奇。
另外一个幼童的声音,在寒江雪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寒江雪回身,就看到了穿着和自己相似衣服的小伙伴,不用能想到,这便是楚国长公主的儿子闻念了。
大概是因为在梦中的缘故,寒江雪不管怎么努,都看不清闻念的脸,只能模糊的判断对方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高,或者比他高那么一点点。
他听到梦中的自己说:“是念念啊,我在看嬢嬢做滚灯。”
寒在老江左有不少仆,其中手艺好的一个匠人,便是来自火锅之都的嬢嬢。寒江雪从小到大,一直到离开江左以前的玩具,都是嬢嬢给他做的。有活灵活现的小木人,有根据寒江雪的“想象”而做出来的小火车,还有今晚梦中正在做的滚灯。
滚灯就是字面的思,可以在地上滚动,而烛火不灭的异形灯。
是南方地区的一艺术形式。
寒老夫人给个孩子请回来一个表演班,只看她们演过一次灯舞之后,寒江雪就惦记上了表演跳舞的小姐姐手上的灯。他对这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总是毫无抵抗。缠着嬢嬢给她编,如今嬢嬢总算会了。
嬢嬢一边编,一边轻声念:“掷烛腾空稳,推球滚地轻。”
“我让嬢嬢做了个,你一个,我一个。”寒江雪给闻小念递上了一把绸缎带,指宽,五颜六『色』的,泛着珠光,“一会儿我们系在灯上,你喜欢哪个颜『色』?”
“你想做什么颜『色』呢?”闻小念反。
“我想系个蓝『色』和紫『色』的。”寒江雪从小到大的审美都非常一致,只喜欢这冷『色』调,“或者加一点点银『色』和绿『色』可以。”
闻念想了一下:“那我弄个红『色』和黄『色』的吧,我们区别开。”
“你可以弄个彩『色』的。”寒江雪积极地和小伙伴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