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既然想要满足金微云的意思,他也是凡事儿做的圆满,金微云回了自己寝殿没有多久,还没等宣嫔主动去和康熙请求呢,康熙就已经派了人传圣旨给宣嫔、安嫔,还有些金微云自己。
来的人也不是梁九功或者是他的那个徒弟七喜,按照金微云估计,梁九功这样趋炎附势的人,眼下没来自己这儿,肯定是给康熙办事情去了。
小太监笑了笑把万岁爷的赏赐自然的放在了金微云的桌子上,也没打算正式的让金微云行礼接见赏赐了。
“主儿,要去的地方,山路崎岖,有可能还要下来走上好一段时间,最好还是穿布鞋比较稳妥。”
“而且万岁爷交代了,路上一路急行,恐怕抽不出时间做一些细软汤水来喝,还请小主今儿多备一些软和的粮食在身上带着。”
这个小太监一边复述着康熙的话,一边在心里感慨,不愧是梁公公目前比较重视的妃嫔了。
当然,在梁公公心里第一重视的,小太监觉得还是属佟贵妃和惠嫔、宜嫔主子的,金主子还是往后捎了捎。
当然了这里不是说,金主子不受宠。
要按受宠程度,现在还真是金主子时不时的就能排上头名。
但是佟贵妃与万岁爷是青梅竹马的情义,又是母家出身,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惠主子,也是自皇后娘娘去世了之后,做事靠谱又利落的主子了,万岁爷还时不时的就把重要的活儿派给惠主儿来做。
至于宜嫔主子,小太监在心里啧了啧舌,这位的脾气一向是惹万岁爷注意的,才一跃而上成了嫔主儿。
小太监自以为聪明的在心里打了一遍算盘,笑眯眯的收下烟雨递过来的赏赐。
而这边金微云身边的一行人,也是麻溜的按照康熙的叮嘱,把各种行囊都装上。
虽然说按照康熙的意思,也只是去不到一两天而已,但是康熙也深深地了解金微云的娇气,万一到时候又是这儿疼那不舒服的,按照军中的艰苦环境,康熙还是特地的嘱咐了一遍,给金微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主儿,这是万岁爷刚才令人送来的桂花糕,还有些子热河这边的特产糖果、稀奇玩意儿,要不装上在路上看看?”
“装上装上。”
白嬷嬷扫了一边万岁爷送过来的赏赐里,可能只有个桂花糕能让现在的主子动动眉头的了,剩下的都是些金银珠宝或者是地方的传记罢了。
白嬷嬷见里面有一个金镶玉玉佩上有着比较精细的桂殿兰宫的样子,虽然金子多了些,但是模样做的也高雅,栩栩如生,她顺手给金微云别在了明日要穿的衣服胸襟上。
第二日上路时候,又是照例的早起,经历了数次早起的金微云现在有了一项特别的本事。
现在的金微云已经能够熟练做到闭着眼睛睡觉,任由白嬷嬷和烟雨来回打扮也不苏醒。
这可能就是天赋异禀了。
康熙骑在马上,远远的看了一眼闭着眼睛被白嬷嬷抬上轿子的金微云,忍不住微微的合了合眼睛,他踹了一脚身旁的梁九功,说道:“把我马车里的那两壶茶水给你金主儿送过去醒醒神。”
这一路上要疾行,即便是在马车里,最好还是要清醒着,若不然哪里磕着碰着了,回头看见了,不光说望舒自己心里不舒服,自己恐怕也不乐得见。
这下子金微云被迫接受了康熙的好意,灌了两杯浓茶,又吃了两口糕点也醒了过来,正仰头打着哈欠呢,听见马车旁边似乎是走过一个声音熟悉的宫女。
“你说主儿脸上忽然不适?”
“是啊,现在不愿上车。我也看了一眼,那脸上是真的见不了人了,只怕是上了马车,不能好好休养留下了疤痕。”
“那怎么办?前头万岁爷也找不着人,大部队都要启程走了,若是这样回去,主子准备罚人了。”
“若是让主子自己去说,那些狗奴才们才乐得传信,但是主子若是让万岁爷看见了这副样子,那日后不是彻底没了宠爱了。”
“咱们这样的又没有烟雨那样的脸面,肯定是找不到耳朵的,现在不就只能是受了两面的夹子气了。”
……
金微云隐隐约约的听得了两个字,她顿时眉头一亮。
看样子是烟雨和宣嫔合起来得手了。
金微云看了一眼烟雨,与烟雨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说道:“你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烟雨自然是懂得金微云的意思,下去了还没多久,白嬷嬷转身去了后面的车,烟雨回来便说道:“主儿,安嫔脸上起了红疹,不愿意上马车,现在好多人都聚在了那里,安嫔就匆匆的躲到了车里去说话。”
“但是万岁爷现在去了队伍中间,安嫔也找不到人,前面已经在准备启程了,也只能上车了。”
金微云乐呵呵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你看她那个表现,是对谁有怀疑了没有?”
烟雨嘿嘿一笑。
“您绝对想不到,正巧是苏麻喇姑给万岁爷送了东西,路过了安嫔那儿,看见了这一幕便说安嫔的水土不适引起的,说安嫔这阵子火气太大。”
苏麻喇姑这就是借着机会在这里指桑骂槐了,说的就是前一阵子安嫔生事,想让金微云和安嫔坠马的事情。
苏麻喇姑指桑骂桑的,旁人听不懂,但是安嫔怎么可能懂不了,脸上又是这样的情况,安嫔有些羞于见人,当然是赶紧上车躲着去了,只是她一上车,这下子更是难了。
“您是不晓得,当时安嫔的脸色是又红又青的,脸颊上还带了红疹,吓人的很呢,奴婢都没有多看就回来了。”
烟雨今天这事儿忽然想起来了前阵子和金微云学习时候,学习到的那一句古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烟雨拿这句话和金微云说起来的时候,金微云乐得是直拍手。
“你总共也没学几句话,偏生这句话还能拿来用。”
金微云笑了半天,而屁股底下的马车也正式开启了。
康熙想的是一点也没有错,金微云在马车里,颠簸的是屁股都要开花了,这要是金微云还是睡梦中的状态,基本上是必定磕着哪一块。
金微云真是忍不住的怀念现代的生活,这没有减震的日子,她是真的难受。
金微云也没闲工夫去看书打牌了,一路只顾得紧紧的握住马车的车窗,趁烟雨不注意,还能偷偷的掀开帘子看看窗外的风景。
只不过这一路都是山路,满山金黄的树林,让探出视线的金微云感觉到了一丝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还是放下车帘子。
烟雨在旁边装作没看见主子的动作,但是随即又见主子的眉眼明显有些不开心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连忙端上糖果给主子。
“这个糖太甜了,下次不能放进来。”
“这个桃花糖味道还不错,下回多放点。”
“是,这还是昨儿万岁爷一起赏赐下来的。”
见到金微云的注意力被转移,烟雨才放下心。
这边的康熙在马背上一路疾行,下面的梁九功也倒是紧紧的跟着,你别看梁九功看着纤细,但是这马上的功夫也相当不错,一步不落的跟在康熙后头,要不然这乾清宫的副总管,他也坐不稳了。
梁九功几次想张口喊康熙休息一会儿。
但是康熙可是正年轻气盛的时候,他现在只是觉得一身的劲儿不知道去何处用。
吴三桂是死了,但是吴三桂可还有一个过继出去的儿子,还有一个孙子。
吴三桂的继承人是孙子吴世璠,可是那吴世璠今年不过是十二的年纪而已,能在吴三桂留下来的烂摊子里说上什么话。
说话的还是那位过继给他人的亲子,吴应麒。
吴应麒早先在朝廷的时候表现的还非常英勇,在康熙刚刚即位的时候就平定了边疆的土司作乱,还受了几次夸奖。
现在的康熙只恨自己不能上了战场,亲手擒拿了这等叛贼逆臣,更不用提往日里的那些夸奖,反而更显得讥讽。
梁九功看着康熙明显是深思的模样,也是不敢打搅,但是骑了一上午的马,梁九功自己的腰杆子都快断了,更是怕万岁爷的身上出了什么差错。
万岁爷累坏了,太皇太后能把自己的皮活剥下来都不为过。
梁九功愁的不行,正巧前面来了两匹快马,马上的两位迎面便下马给康熙行礼。
“奴才见过万岁爷。”
梁九功立即眉头一亮,纳兰容若和曹寅来了。
“传令下去,暂时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再出发。”
康熙便也顺道停下了整个队伍。
纳兰容若低头禀报道:“叛贼吴三桂的尸首被秘密运往常德,吴世璠便在贵阳又在此地办了继承大礼。”
康熙一声冷笑。
继承大礼,哪里来的大礼。
纳兰容若也感受到了康熙的怒火,但是这事儿确实不好说,要不然滑头的曹寅也不会让自己来说了。
康熙对着自己的玩伴也没发火,只是静静的嗯了一声。
“目前是衡州里百姓尚且还不知道叛贼吴三桂已死的事情,但是吴应麒等人已经在瓜分各种官位了。”
纳兰容若越说是越滴冷汗。
吴三桂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死期,临死之前想把吴世璠接过来仔细交代,但是吴世璠人还没到呢,人就已经去世了,这下子众人便更将吴三桂去世的事情瞒得死死的,若不然衡州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又有吴三桂的心腹去云南接吴世璠过来,谁知道吴世璠的丈人拦着不让人走,这下子就成了吴世璠远在贵阳,而吴应麒他们各自份瓜,成了楚王。
估计现在的叛贼集团里还在为了各自的利益争夺不休,也才有机会让纳兰容若打探到了这样详细的消息。
康熙笑道:“他们瞒得这样好,便越要让衡州的人清清楚楚的知道。”
“此外给吴世璠的‘继位大礼’添点贺礼才是。”
康熙说完了这些,便严肃说道:“半月之内,拿下岳州,击退吴应麒,若不然让察尼采提头来见。”
康熙被吴三桂的残留势力也是气得一肚子火,毕竟他才是天下之主,结果天天有个人在他面前说自己要继承苍天的旨意,行大礼。
曹寅也看出来了,便打趣说道:“那吴应麒也不是什么中用的人,万岁爷您放心好了。”
为什么曹寅这么说,正是当时吴三桂退守到湖南,与康熙僵持个三五年,谁晓得吴应麒这位亲生儿子,中饱私囊,倒卖吴三桂囤了三年的粮饷。
有这么个蠢货,曹寅也不觉得能够在强势的清军面前守得住多久。
康熙慢慢的呼出自己心里的郁气,他看着远方,这次特地去军营里检阅士兵,也是想给士兵们打打气,慰问一番。
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也得及时的给士兵们提提劲儿。
当然了,康熙也不能每个地方的士兵都要慰问一边,而是集中一个地方,向外扩散表达出自己的态度这就足够了。
前头康熙与众人是说的火热,后头的金微云马不停蹄的从马车里下来,给自己碎成几块的屁股放松放松。
宣嫔亲亲热热的搂住金微云的手臂,视线往后头一瞥,示意金微云看安嫔的那个轿子。
金微云问道:“她现在可怎么办?”
安嫔的爱面子,平日里总爱装样子的事情,相处的久了其实也都清楚。
宣嫔嗤笑一声,说道:“不就只能拿个纱巾遮住了。”
要论恩怨,其实昨儿的坠马这种身体上的损伤,在安嫔和宣嫔之间还算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