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晖成逼问董太医,董太医也不能将她给卖了,只道,“沈家得要一个名额。”
后来,才有了他不要命地冲进皇宫,冒犯皇上的那一幕。
如今知道是她自愿的,江晖成心头的恐慌更甚,“你分明知道围城会发生什么,就应该避开,这辈子你不会去幽州,我也不会去。”
江晖成眸子轻轻一闪,倒也耍起了自己最为不屑的无赖,“婚约是御赐的,退不了。”
沈烟冉转头看向他。
江晖成梗着脖子,态度没有丝毫妥协。
屋外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飞雪,传出了丫鬟走动的声音,沈烟冉从他脸上平静地收回了视线,缓声道,“前世去围城之前,我确实是因为你,知道你被我治成了药人,一旦被旁人察觉出了端倪,便会引起骚乱,我担心你会走上最后我那样的结局,虽说你我之间并无半点夫妻之情,但你也是同我生活了八年的夫君,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我明知道你会死,便不可能不救。”
一下说得太多,沈烟冉心口的气儿没顺过来,稍微缓了缓又道。
“可到了围城之后,看着饱受折磨的百姓,我的目的便也不仅仅是因为将军,身为医者,我有救人的责任,如今既然我已经知道幽州会有那样的灾难,更不会袖手旁观,就算前世遭遇了那样的下场,也并非是人们所愿,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你不能用生死去考验一个人的人性,没有人经得起考验,他们同你我一样,有自己的孩子,也有自己的父母,即便是自己不想活,也想要自己在乎的人活下来,我也怨过,若非意外,我还能活着回去,安抚我的沼姐儿,抱抱我的焕哥儿,可这些我也不知道该去怨谁,若要怨,也该怨最初那造谣之人。”
前世沈烟冉也很想同他好好说说。
一直没有机会。
那晚在围城,她提出了和离,原本她想同他说清楚,他转身一走,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也习惯了。
前世,他多半也是这样,对她并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将军请回吧,我相信将军会有办法,解除婚约。”
江晖成迟迟不动。
屁股犹如黏在了榻上,不说话,也不走。
沈烟冉瞅了他一眼,只得起身,原本担心江府的人接受不了,想着借明儿去军营的机会,再离开江府。
今儿出去,倒也一样。
她手边的行李不多,一个木箱,正好可以带着安杏出去再瞧一眼长安,一世不见,街头是什么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在她起身的那一刻,江晖成的心便一瞬提到了嗓门眼上,见她要回屋收拾东西了,才一下起身,软了语气地道,“烟冉,我们再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