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个屋子,江晖成却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容身之地。
沈烟冉见他沉默不语,知道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来,转身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木箱的盖儿,轻轻地一合,“啪”地一声,江晖成的心也随之沉到了底,沙哑地道,“外面下雪,父亲和母亲,还不了解情况,你贸然出去他们定不会让你走,今儿先且住在这里,我不来叨扰你便是。”
江晖成终于提步,慢慢地走向了门口。
沈烟冉也没再动了。
转身看着他的身影出了屏障,彻底地没了踪影,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窗外的白雪渐渐地大了起来。
“你就是个心软的,他逮着你这好脾气,尽着欺负你,下回他要是再敢说出你吵了他的话,你就干脆给他在书房置一张床,永远都别让他进屋了,这混账东西,简直就是爬着竹竿而上,有恃无恐,被宠坏了。”那年也是大雪天的下午,江夫人来了她屋里,听说了白日府上丫鬟嚼舌根的事儿,气呼呼的进来,心疼地拉着她的手,陪着她骂了江晖成一个上午。
大奶奶也曾拉着她堵了林婉凌的路,“你不就是仗着自个儿会投胎,到了林家,冠了一个林姓,占了长安的一方地儿,可你瞧瞧你说出来的那些乌烟瘴气的话,你也就只配有一副为人的外壳,心子魂儿指不定怎么着乌黑发臭,我家这位侯夫人她是好脾气,有教养,骂不出什么话,可我身在高院,见多了这等子挑拨离间的事儿,你就省省心,将你那歹毒的心肝子收起来,放过咱们家,另寻一处不行吗。”
离开江府走的那日,她去给江夫人和大奶奶都磕了一个头,有一半是也是为了感恩,“沼姐儿,焕哥儿就托付给你们了。”
江夫人不清楚情况,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指着簸箕里晒着的辣椒,笑着道,“你嫂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我拿来想着晒干了磨成粉,等你回来了咱也试试怎么做酱,咱总不能一直伸手朝娘家人拿,日子久了,沈夫人可不得笑话我这个当婆母的,半点本事都没......”
大奶奶手里抱着焕哥儿,催了她一声,“刚哄睡着,趁着这会子你赶紧上车,免得他撵路,早些带着小叔子回来。”
她转身离去,沼姐儿却追了上来。
她没忍住,红了眼圈,也骗了她,“娘很快就回来,以后听祖母,还有婶子的话,好好照顾弟弟。”
在这府上除了江晖成,还有她生活了八年的亲人。
沈烟冉垂下头,轻轻地咽了咽喉咙,眸子里到底还是落下了一滴泪。
疼吗?
还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