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没有摄像头,席文文和莫温也被困在人群里,没有人去报告给管理员,并且,从学院门到阶梯教室,需要多长时间,你只要在心里算算就知道了,这说明在教室里那些人与汤豆刚开始争执的时候,警卫就已经出发。那警卫为什么会来得那么快?”
只有一个可能。
每个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切仍然都在监控之中。
黎川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有一瞬间似乎有些发慌,但马上就镇定下来,他不想让面前这个女的看到自己有脆弱的一面“是汤豆告诉你的?”
“不是。”邹长风摇摇头“只是她说的话,提醒了我。”
当她看着汤豆,听着汤豆说出那一席关于‘孰轻孰重’的说话时,她在想的是,关于‘由谁来做领导者’教官真的觉得,能单靠知识与学习能力或者对阵能力来判断吗?
如果不是,那么他们打算以哪些方式来判断呢?
“我们在中转站的时候,那里的工作人员就提醒过我们,评分早就开始了。但是在我们进入学院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课堂评分所吸引,所有人都在为这个评分而努力。至于那部分隐形的评分,也没有人提起过。进入学院的时候,在询问室中,学院的人从我们行为上得到了什么结论,也再没有下文。”
她说完看向黎川“所以我想,也许评分仍然无时不刻地在进行着。我们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仓鼠,他们不只在意我们怎么学习,在课堂上怎么思考。还有更多。”
邹长风停了一下,与黎川相视:“你觉得,你现在为止所有的行为,能打几分?你适合成为人类最后希望的先驱队队长吗?你真正关心全人类的命运吗?如果让你在小我和大我之间做一个选择,你给出的答案,会是最符合大众利益的吗?”
邹长风的声音冷酷如刀:“不用到最后,我就知道你已经输了。你只看到自己,只看到眼前胜负。不论是我还是你,在这一点上都比不过汤豆,她不论是在选队长,还是在别的事上,着眼点从来与我们不同。如果得分高的队伍队长是汤豆,我敢说她在第一天就会把食物偷出来分给其它人,因为她真心地想要让选拔更加公平,最终能挑选出最合适的人。”因为在这一点上,她像一个天生的‘蠢才’——邹长风不相信有人提醒过她,可她就是会选择这么去想,这样去做。
黎川紧紧抓着身边的栏杆。
邹长风长长叹了口气,一把推动他“走开”,然后离开角落。
黎川没有阻止。
邹长风走出来之后,刚离开拐角,就被站在路中间的人影挡住去路,她退了一步抬头,是莫温。
莫温看着她,不说话,但目有凶光。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立刻解释:“我只是想让他消停点,没有和他说我们有什么计划。”见莫温表情缓和些,她才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想要拉他一起“走”,但莫温敏捷地避开了她的手,自顾自地走到前面去。
邹长风走在他身后,回想起刚才他的样子,竟有些心有余悸。
两个人离开很久后,黎川仍站在那里,他抓着栏杆的手指头泛白,胸膛激烈地起伏着,表情即愤恨带着扭曲的怒意,又不甘。
但等片刻之后,等他离开角落时,表情已经平静下来,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进宿舍与汤豆错身而过时,也不有多看她一眼,就好像他根本对这个人毫无兴趣。
第三天一大早,照例是老时间响铃。
晨跑时汤豆跑完五圈就停下来,带着席文文站在签到处翻看这几天的签到记录。
诸世凉站在一边,并没有阻止,只是注视着她的动作。
汤豆脸上肿已经消了,但淤青还在,可她一点也不在意,专注地一页页翻看,让记性好得不得了的席文文集中注意全记下来。
这全程她也不看诸世凉一眼,就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翻看完了之后就和席文文一起回到圈子里,继续自己的跑步了。
诸世凉并不在意,站在跑道边点了只烟。静默地透过烟雾,看着少女逆着晨光的矫健身影。
中午至下午,休息时间四个人一直在一起嘀嘀咕咕。接下来的两天,也是同样,有时候能看到汤豆和邹长风之间会有一些争论。但很快就会平息。
两个队伍之间虽然比分仍然越拉越大,但起码有东西吃,所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事件。只是随着大考的来临,一直是负分,并且越负越多的A队士气十分低迷。
相比较起来,B队的人精神状态要好不少。他们大多数人觉得,一次大考只会淘汰一百人,但A队有两百人,要这么算的话,起码前两次整个A队都是安全的,在第三次大考之前,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淘汰。
他们更关注的是,接下来怎么确保自己在第三次的大考中存活下来。对于黎川,原来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现在却因为心结,而渐渐开始并不那么言听计从。更何况“他愿不愿意都是队长了,答题的分也不能不加给我们。”
对于队员的反叛,黎川似乎也并不在意。他这两天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在大考前一天,邹长风开始不再和汤豆她们三个同进同出。又重新像以前那样,回到了人群之中。
黎川觉得,有什么事在发生,但却始终找不到线索。
就这样,两个队伍迎来了第五天。
大考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