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微微颔首。
村长前面引路,陪同人员跟上。
很多村民不由自主地追随。
呼啦啦一群人离开,一些不好意思跟过去的人终于注意到林伟杰。
“他咋办?”
万大娘觉得老爷们聊天,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过去也没去,闻言道:“关来?”
“不好。”刚刚发生的事村里的知青也看到了,“现不许允许私设公堂。他还是个当官的,犯了错是纪委的事,咱们没这个权利。”
万大娘不甘心,“让他滚?”
知青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哪都要介绍信,他除非不想活了,躲深山老林去。杜厅长肯定有法子,咱们就别给他裹『乱』了。”
万大娘想想,觉得这话理,“大郎兄弟那么厉害,肯定比咱们有法子。”看向林伟杰,“还不快滚?!”
林伟杰转身就跑,一刻也不敢多待。
老杜跟村里人叙叙旧,给他爹娘爷爷『奶』『奶』上了坟,第二天就走了,仿佛忘了林伟杰那号人。
随老杜下去调研的那些人也没提醒。
这些官场上混的人精都知道不需要多言,市领导班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不但做的不显山不『露』水,还不会让普通人联想到杜厅长身上。
人民群众不知道,就不会有损杜厅长英名。
老杜不乎这些虚的,但不等于随他前往滨海的那些同事不乎。他就给他弟弟一脚,没有亲自处置前女婿,肯定能厚待自人。
虽然他的同事都知道,他亲自动跟旁人代劳的结果没两样,但感官不同。前者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后者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
这次跟沈雪、陈月娥那次又不同。打沈雪是形势所『逼』,不说他同事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会佩服他不为美『色』所动。陈月娥那次不过蠢『妇』的挑衅,老杜让旁人出面,显得他小题大做不丈夫。自动反而让人觉得他是『性』情中人。
老杜也知道滨海的人不可能让他失望,所以到宁阳就把此事抛之脑后。
自打上面确表态革命结束,上面有决心重启,考也考了一轮,革命委员会的那些人就变成乖孙子。
以前代替『政府』机关不够,甚至想架空公检法。如今知道他们的末到了,一个个能推就推,工作实推不掉就称病。
哪怕被调到一个养老单位,也比过些天上面腾出空来收拾,丢掉『性』命好。
革命委员会里虽然不全是小人,可中立者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冒头。他们以前的工作,自然就摊到老杜这些挂着别的职位的人里。
老杜三月底滨海回来,一直到四月中旬,宁阳的洋槐花长出花骨朵,他才有空去部队大院。
他去的那天也是周六。
杜春廊檐下缝鞋,旁边是王金氏纳鞋底。
他见门虚掩着就没敲门。结果他突然进来,两人吓得险些扎着。
老杜好奇地问:“这么害怕说什么呢?”
杜春:“啥也没说突然多出个人也吓人。你不是说近特别忙,咋还有空过来?”
“忙也得休息。再说了,我兼职不兼薪,累死也没人记得。”老杜自个找个板凳坐下,瞧着那鞋面是黑『色』的,鞋底很大,不禁挑眉梢,又觉得不可能,“给小邵做的?”
王金氏不禁说:“邵旅长天天去部队,哪能穿着这些。小杜给你做的。”
老杜不由得笑了:“好了没?我试试。”
“早呢。”杜春收针线,“上次过来说你回滨海的行程定了。去了?”
老杜点头:“你二叔真没让我失望。”
杜春笑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怂是不是?”
老杜颔首:“我现想来都反胃。我还没数落他几句,他就直接跪了。幸亏你爷爷『奶』『奶』知道他什么德行,否则非得被他气活不可。”
王金氏奇怪,但不好意思问,拿眼神来回打量父女俩。
杜春:“我前夫是我二婶的娘家侄子。他当初跟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攀上了当时区长的闺女,正好我也不想跟他过了,就跟他离了。回到我二叔二婶家,不巧听到他们说话,才知道我二叔二婶早就知道他有外心。后来两口子还想把我介绍给我二婶的二流子外甥。”
王金氏是知道杜春和邵耀宗是二婚。资料上有写,经资料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那些人知道,王金氏这个爱跟人聊天的不可能不知道。
但上面可没写林伟杰和林香兰的关系。
王金氏头一次听说,不禁说:“他咋这样?是你亲叔吗?”
杜春:“没骨气,怕老婆,我二婶说啥是啥。”
老杜笑出声:“你还是不了解你二叔。他是欺软怕硬。知道我比你二婶厉害,立马把这些事都推到你二婶身上,自成了被愚弄的无辜者。”
杜春不禁问:“这么不要脸?”
王金氏赶紧看他的神『色』。
老杜点头。
王金氏不可思议,这是亲兄弟吗?
老杜:“他那么一跪,反而弄得我不好再追究下去。”
“就这么算了?”
老杜道:“跟他说以后别来烦我。虽然没说,以他的聪应该能听出来。再说,有万嫂子,村里那些人看着,他上午头跑去火车站,我中午就能接到二壮的电话。”
老杜家里有电话,来之前给二壮留一个。不是当着村里人面给的。翌他回来,二壮去送他,警卫趁旁人不注意交给二壮的。
如此隐秘,他不需要叮嘱,二壮也知道这个号码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天天接攀亲的电话也能累死他。
王金氏不禁说:“也只能这样。你们是亲兄弟,狠了人家得说你狠,轻了以后得三天两头来烦你。就说我老家那几个吧。这几年咱们的生活比早几年好一点,『毛』蛋他爸就要给他那几个兄弟寄钱寄全国粮票,我就没让寄。救急不救穷。凭『毛』蛋他爸的关系,乡里没人敢欺负他们,脚勤快饿不死他们。
“你那个弟弟听来还不如我那几个子。你给他个好脸,他能蹬鼻子上脸。对了,那个陈美呢?”
用光正大,别人挑不出刺的段,没这么快出结果。
老杜笑着说:“这几年是他风光的时候,往后一年不如一年,多年后,可能和他跟春结婚前差不多。”
王金氏好奇那有多惨。
杜春道:“那时候他家一天吃两顿,还只能吃个三四饱。”
“家里孩子多?”王金氏没往不会过子那方面猜,杜春又不傻,真是那样不可能嫁。
杜春点头:“老的老小的小,他爹娘还有三天两头生病,赚不了工。”
“那就难怪了。”王金氏啧一声:“这样好。钝刀子割肉才磨人。一刀弄死他,反而宜他了。”
老杜想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甜放了?”
声音落下,大门被推开,进来一群半大小子。
确实是一群。
老杜仔细看去,甜打头,平平左边,『毛』蛋右边,跟左右护法似的。后的是小美。中间是安安和陈鑫,俩人跟斗鸡似的,走着路都不忘互瞪对方。
老杜不禁转向杜春,他不过一个月没来,这陈家小子怎么回事?
这事还得去年年底说。
甜虽然没考上,但数被校贴出来,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恭喜杜春和邵耀宗,年他们家至少出两个帝都大的材生。
陈森犹犹豫豫不敢报宁阳师范校,是甜姐妹几个给他一剂定心丸。别人都来道贺,陈司令也带着俩子来了。
陈森虽然考上了,但他对自的成绩很不满意——将将及格。有些功课还没复习到位。存一定运气。
年后二月份才开,陈森怕到大校园听不懂老师讲的,就趁着年前年后甜们放寒假的时候,来向甜请教。
陈鑫黏他大哥,陈森过来,他忍不住过来,一来二去,跟甜他们还是老样子,跟杜春混熟了。
陈鑫见杜春家,越过甜跑过来,“杜爷爷好。杜姨,晚上吃啥?”
“又我家吃?”甜气得大吼。
陈鑫不禁反驳:“啥叫又?上次还是一周前下大雨的时候。再说了,这是杜姨和邵叔叔家。”
“你还知道是杜姨和邵叔叔?他们是我爹娘。”甜提醒他。
陈鑫:“你也可以去我家吃。你们四个去都行,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