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面的牢房躺着一个人,身上有血,一直也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
左边的牢房是空的。
之后她有尝试和左边的那个犯人说话,但没有成功。
她的声音似乎被压制在自己身体周围。根无法传播太远。
但她走路、弄动稻草发出的声音,却并没有这种限制。
这大概是简单地为了防止牢房之间相互说话
申姜在牢房里转了几圈之后,就静坐着不动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之前发生的事,犯人的死,现在仿佛还在眼前。
她不停地回想着,从一开始与压送仆鬼的队伍相遇,到仆鬼死亡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一切。
不论怎么看,她都不觉得那个犯人大罪至死。
而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血与沫,仍然叫她不寒而栗。
更真切地体会到了,这里是刑罚之地。
鹿饮溪不论名字听上去多意境悠远,他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执刑之人。
虽然这里也有法度,可与她所理解的法完全不同。
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地方,自己每一步、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举动,都必须要慎之又慎。一步走错,很可能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种认知必须要刻到骨头上。这不是一场奇异的旅行,而是求生之路。
不然,她可能就是下一个变成肉沫的人,只因为一些莫明其妙的理由……
申姜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头脑这么冷静而清醒。
更觉得自己以前简直像是个呆头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甚至有一些瞬间,被这世界的表面所懵比,觉得它奇幻而有趣,丝毫没有面对险境的意识。
而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自己也并没有想着去利用它们。
她在脏兮兮的稻草堆,静坐着,好像一个赛后复盘的失利选手。
想到自己接下来很快应该就会被提审。
不能坐以待毙。
深呼吸着。
一边回忆着,是怎么让自己真的像羽毛一样漂浮。
一边重复之前念过的诗歌。
“白月光菊向飞蛾绽开花瓣,薄雾从海面上慢慢地爬来,一只白色的巨鸟,羽毛似雪的枭。”
在两次之后,她终于感觉到自己浮了起来。当不知道从哪个缝隙漏来的风,导致空气流动,她整个人也跟着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