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元祖喘气喝斥。
“我说错了吗?”英女乜向台阶下的鹿饮溪:“你说。我说这些你可有不服?我说那十三川的话,可有虚言?”
鹿饮溪垂眸站在那里,风吹衣衫飘摆,满身萧瑟之意。
许久才开口:“未有不服。不过一件归一件。她行恶事已有报应。但她与我为善,我就该还报。我见死不救,实非人所为。”说着喃喃道:“也不是叫我做什么大恶的事,只要替她治伤而已。我却不肯,害她枉死。”怔怔站着。
英女冷着脸还要再说。
元祖怒斥:“好了!”
英女才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了。
“她死是命数。”元祖看着鹿饮溪,轻声安抚:“她重伤归来,并未向你求助,你自然不知道。说不上是不肯救她。她死是死于重伤不治,并不是你害她。要怪,就怪她性格执拗偏激手段歹毒,弄得如此下场大概是天意吧。她能入山门,是你的功劳,你百年,对她照拂有嘉,有什么恩情也还了。登仙在即,不可因此事作茧自缚。”
鹿饮溪没有再开口。
元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的赵夫人,只对鹿饮溪说:“十雷鞭,自去领罚吧。”
英女不悦:“那仆……”
“好了。该罚的已经罚了,未必是不是私仆这点小事,都要我来管?我记得,日前已经说,我身体不好以后济物山内各处的事,由各处自理,那便该当如是行事。这是莲花池的事。他自己自有主意,有了定论报一声便是。”
鹿饮溪应声告退。申姜和其它两个弟子连忙跟上。
走出大殿,申姜回头看,英女冷眼看着这边,但并不是在看闯祸的她,而是在看鹿饮溪。
目光凛冽有些晦暗叵测。
离开了光虚殿,鹿饮溪只说:“你们先回去。不要乱走。”便只身一个往刑崖去了。
他走后,只剩下三个小弟子。
珍珠和琉璃瞪着申姜:“阿宝,未必真是你做的吗?”
申姜讪讪:“从事实出发的话,其实不能说是我干的,毕竟放火的是别人。不过,我确实也大厅广众的时候认了说是我叫他干的。”
在两人发火前立刻补充:“其实不是我叫他干的。我完全不认识他。只是看到赵夫人在,我想在她面前威风威风而已。”甩锅十分之快。
“你脑子不大好使吧?认下这种错,有什么好威风的?”琉璃震惊。
“你们是没看到她被烧得光秃秃,在那里掩着面哭的样子。”申姜自辩。
珍珠想了想,蓦然‘噗嗤’笑。
琉璃也笑起来,三个人面面相觑,看着申姜,也气不起来了。
珍珠忍笑说:“你们看她刚才,在殿中撒泼,坐在地上。哪里像大门户的夫人。真是笑死人了。我要有那摄画的东西,就把她那样子拍在幻锦上,四处分发,叫人笑死她去。”
申姜想离开他们跟上鹿饮溪,便说:“师父受罚,我不是滋味。早知道就不烧秃她了。我要去看看师父。”转身要走。
却被珍珠一把拉住:“师父叫我们先回去的,你不好乱走。到时候又要挨骂。何况你去了,也只是干看着,你又受不了雷,不能替人。”
两人一边一个,和小朋友一样三人挽着,边低声叫赵夫人的笑话,边往莲花池去。
最后说到到英女身上:“师祖眼看就要寂灭,师祖夫人脾气越来越差了。总看我们不顺眼。日前,我拿着东西经过瑶光台,刚好遇到师祖夫人,偏说我看她的眼神不恭敬。叫我大日头里,跪在卸灵台,足足跪了五六个时辰。师父去找我,我才得以脱身。”珍珠气呼呼。鼓起包子脸。
琉璃叹气,说:“也不怪她。十三川把她喜欢的女弟子害成那样。那个颂咒术也是够厉害的了,不知道十三川在哪儿学的。那位师姐现在都还没好。搞得瑶光台臭哄哄。老远都闻得到。有时候风向不对,臭味还飘到我们莲花池来。”
说着嘀咕:“师祖夫人对自己弟子到是很好的,就是这样也没有赶人走。”
珍珠又是气:“其实吧,虽然说,十三川是师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师父没投山成修士就已经冻死饿死了。可有时候想起她,我真是生气。她可把师父害惨了。赵夫人这么讨厌莲花台,还不是因为十三川害了她小女儿。又不是师父的错,也要受累。”
琉璃愤愤然:“师父为了十三川,受的累还少吗。偏在师父面前,还不能说她不好,要多加维护。呕死人了。”
申姜连忙打听:“是什么事?”总之要等鹿饮溪回来,才能尝试唤醒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不是跟你讲过吗?师祖好心,想着师父既然要登仙,左右也要过‘情关’来绝俗念的,借了‘情关’这一场劫,想与赵家结亲,留个后代不是很好吗。师父也没什么不同意。人家赵家小姐暗中倾慕师父的颜色,也十分愿意。可偏十三川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