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行想到了什么,眸子一弯,就又开始释放嘲讽技能:“你要是跪下来求我的话,爷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把天下无双的易容术教给你,以后你也可以多一个行走江湖的保命利器了。做了坏事,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推锅给别人了。”
郢路远老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他身边的长老也察觉到宗主心情恶劣至极,连忙义正言辞道:“顾宗主还请慎言。”
顾南行:“呵。”
月离江又说:“郢宗主有事还请直言。”
他也烦的不行,连前辈都不愿意叫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郢路远一肚子的火气,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几乎都要裂开:“月宗主是否该解释一下,名额的事情。”
“解释?太微宗弟子技不如人,要太初宗解释?郢宗主年纪大了,不仅老眼昏花,连脑子也锈住了吗?”月离江丝毫不留情面。
“你——”郢路远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名额的事情,四太宗私底下自有协议,大家也心知肚明,但这件事,却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表面上看似的公平,总要维持住。
“月宗主这意思,是不想遵守约定了?”郢路远眯起眼,下唇仿佛不受控制似的,突然抖动了两下。
顾南行恶心的茶都喝不下去了,皱着眉将茶杯放到了一边。
月离江却是突然笑了一声:“早干什么去了?大比结束后,过了一天多的时间,仙府才开启,那时候郢宗主怎么不来跟我商议?”
郢路远也很有理:“你是后辈,发生这种事情,不应该主动上门商讨解决之法吗?而且,当时我跟贵宗的秦长老理论过,秦山可是口口声声,他做不了主,要宗主拿主意。”
顾南行立刻又转过头来,盯着对面两个丑陋的老东西,嗤笑道:“他说的不对吗?”
月离江也说:“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要秦长老帮你传话?你当你是太初宗的宗主吗?”
郢路远被噎的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月离江又说:“一天多的时间,郢宗主都在犹豫吗?或是觉得,这个名额本来就可有可无呢?既然如此,事到如今,郢宗主又来兴师问罪,倒是很让人起疑啊。”
顾南行也阴阳怪气地捧哏:“说不定,是为了在仙府里面的所得呢?毕竟大家都知道,你夫人和咱们小闺女,一起进入到了仙府秘境里面呢。”
“不仅如此,看来大比那天的事情也并非意外。”月离也“嗯”了一声,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完完全全就事论事的样子。
既然太微宗这么着急送上门来,想要揭露真相,不成全他们都对不起西西那天的难过和伤心。
郢路远突然察觉一股寒意,从他后脑勺飞过,让他前所未有地冷静。
——月离江知道了?不不不,不可能。事前他们已经查证过了,太初宗的那个弟子,卢飞林,并不出彩,勉强排在同辈人的中游,也不是哪个长老的亲传弟子,淹没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看得到他。
所以,卢飞林这样的弟子犯了错,都不至于报到月离江跟前来,长老们就解决了。但是事情,却得由月离江来表态。
出事后,他也亲自去找了秦山,询问他的意见,又通过他的态度,来确定太初宗对整件事情的知情程度和怀疑程度。
郢路远的算盘打的很响,他确定月离江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弟子、这样一件小事,耗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就算是他知道两个弟子之间有冤仇,也不会认可这种解决方式。
——制定规则,就是为了最大利益化。月离江一直都是利益的忠实践行者——从诛魔大战至今,月离江做出的每一个重要决定,不都是为了万象界的利益吗?甚至包括,他杀死自己的师尊。
但是现在,事情似乎并没有向着他期盼的方向发展。好像,有哪里脱离了掌控。
郢路远有一瞬间的心慌,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不慌,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月离江真的知道了,也没啥好怕的,两件事对比起来,孰重孰轻,再明显不过了。
月离江看着他,目光幽深,冷若寒潭:“太初宗从来不做鸡鸣狗盗的事情,名额确实本该属于太微宗。”
郢路远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月离江这种只会端着的伪君子,不可能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败坏自己的名声。
月离江看着他,也露出来一个嘲讽的笑容,又说道:“但这世界,总归还是属于强者的,不是吗,郢宗主?要怪,还是怪你们的弟子技不如人了。”
郢路远的笑容逐渐僵硬,心里头宛若被迫吞下了一口翔,恶心的他既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嘴唇蠕动了几下,强行叫嚣道:“不管什么理由,月宗主也是破坏了大家共同的约定,这以后,要是有别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任月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