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搅匀了药液,眼中雪亮异常,她忘不了那晚的食髓知味,虽然平日高高在上的幽月宫宫主被迷香药倒毫无知觉,但他结实的身体、火热的温度无一不叫她夜夜回味。
阳明教主若是知道幽月宫宫主是怎样勾魂摄魄的一位妙人,恐怕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派自己前来卧底了吧?珠儿如是想着,不由得心情大好。
没错,她根本不是什么不会武功柔弱可怜的坤阴小丫鬟,也不是什么为了接近宫主苦苦隐瞒真实性别的乾阳。
然而,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
幽月宫式微,盛野为保江湖地位不惜修炼邪功,世人忌惮,正道武林将之打为魔教,誓要铲除。
珠儿自幼出生在阳明教,所学所思皆为光明磊落之事,对魔教深恶痛绝。当武林各派人士都嚷着要踏平幽月宫杀了魔头盛野的时候,她怀抱一身正气决定深入魔教,成为卧底。
然,世事多变。
随着与宫主日日相处,珠儿发现他除了修练邪功外,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那些前来挑衅的武林人士,他也只是将人驱逐出山外,并未赶尽杀绝。
相反,阳明教对她日复一日的紧逼令她渐渐发现,正道的所谓铲除魔教,不过是一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觊觎那不知散落何处的玄机换魂丹罢了。
究竟何为正道何为邪道?珠儿脑中原本清晰的概念渐渐模糊了,她不愿深想,只知道每日看见盛野出现在自己眼中,她便心神向往,渐渐生出与之亲近的念头来。
他那冷然的神态、睥睨一切的态度、高高在上的身姿,一切一切都令她着迷。
对盛野的渴望和阳明教的催逼令她几度辗转反侧、心灵日渐扭曲,终于,她向教主提出一个下流的计划,那便是彻底摧毁幽月宫宫主的骄傲,让他怀上自己的孩子,当那孩子吸收了他全部的功力,她不怕盛野不惟命是从。
一发既中丸是阳明教给她的,今日撒入避子汤的药粉也是取自阳明教。
珠儿端着那碗药往宫主的寝殿走去,心底不禁自嘲冷笑,什么光明正大的阳明教,还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药粉无色无味,若是单独服用只是有滋补身体的功效,最多还点微不足道的副作用,不过,若是在食用过一发既中丸之后再日日服用,则会催化服药者作为受孕者的身体发育,大大缩短孕期。
珠儿脸颊泛着粉色,眼底一阵兴奋,她不由得想象那一向目中无人的宫主发现自己竟然怀了丫鬟的孩子时,会是怎样一副慌乱不已的表情。
她越想越兴奋,全然不知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陶呦呦布下的幻境,盛野结实的体魄和火热的身躯全部来自她日日夜夜对宫主的幻想和揣测,而那神奇的一发击中丸只不过是喂给了盛野的绣花枕头罢了。
吱呀一声,珠儿再次回到寝殿,将冒着热气的避子汤端到盛野面前。
盛野瞥了眼这黑漆漆的药汤,眉头皱起了深深的褶皱,他端起药碗,摆了摆手让珠儿退下去了。
房内恢复了安静,盛野嫌弃地看着那碗药汤,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搭在自己小腹上。
他已经很久没来癸水了,算算日子,似乎自从抓了那炉鼎并与之修炼后就没再来过。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怀上一个炉鼎的孩子,更何况陶呦呦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盛野心绪烦乱,端着药碗的手微微用力,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幽月宫遭遇重创根基未稳,阳明教等一众武林教派虎视眈眈,而他如今动不动就陷入昏迷的身体也不适合怀孕。
“怪只怪那不知节制的炉鼎。”盛野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心说自己还是太纵容她了,若是真怀了她的孩子,他定要先一掌拍死那个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
盛野想着,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酸苦的药汁划过咽喉,胃里一阵反酸,盛野差点就要将那药汁尽数吐出来,他脸色苍白地缓过一阵,心中对陶呦呦的埋怨又多了许多,心说自己竟为了一个炉鼎忍受这些,若是比武大会上她有所保留,那他也要一掌杀了她,绝不手软!
……
且说钱江湖畔,郑家镖局分舵。
郑青清接见甲方阳明教派来的二把手——左护法薛采菱。
此人是阳明教的军师,说好听了是足智多谋,说难听了是诡计多端,见他之前郑青清就提醒自己多留心眼,没想到酒过三巡,她到了还是应下了办比武大会的事。
将那老狐狸一般的薛采菱送回客房休息,郑青清醉醺醺地去院里吹风醒酒,心底气愤不已。
“好你个阳明教,拿我郑家镖局当二百五!”她口齿不清地说着,狠狠锤了一把身侧的柳树,惹得枝条一阵簌簌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