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殊不小心听到时,还被震惊得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亦枝,然后扁嘴哭出来,让亦枝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姐姐明明说他是徒弟,”离殊委屈不已,“他那话什么意思?““假的,记错了,”亦枝说,“陵湛经历了十年煎熬,记忆产生错乱很是正常。”离殊半信半疑道:“真的?”
亦枝硬着头皮点头。
陵湛躺在亦枝腿上,他眼中有迷茫,事实上他也确实记不清,只是隐隐有印象。龟老子给陵湛的丹药在几天后送了过来,陵湛吃了下去。
离殊以前都是和亦枝睡的,现在陵湛身体不舒服,反倒占了他的位置,离殊又不能冲亦枝发脾气,只能一个人独自生闷气,委屈得不行,亦枝哄他也不听。后来还是亦枝咳了次血,小龙才紧张得把事情抛到脑后,但他不许亦枝和陵湛呆一起,在晚上的时候总说陵湛个头大挤人,要把她拉到自己睡觉的屋子。亦枝头疼,却也只能随他。
陵湛的情况看着实在不是太好,就算小龙闹要亦枝陪着,亦枝也还得照顾他。
这里是安静的,山清水秀,适合养伤,陵湛偶尔会用茫然落寞的眼神望着亦枝,像只可怜的小狗,亦枝叹气,摸他的头,心里却在想要是陵湛真像龟老子所说的那样拥有其他记忆,会有谁的记忆?
事实证明该有的,陵湛脑子里都有。
陵湛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萎靡。但突然有一天,他的精神恢复了些,脸上血色也回来了些,亦枝以为他是转好了,正要觉得高兴,却发现他坐在床上,深黑的眼眸盯着自己看。
她还没来得及表现出自己的欣喜,就发现陵湛底子换了个人。亦枝难以置信地看着陵湛,她往后退了一步:“姜竹桓?“姜竹桓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微低下头,伸展自己的手指,似乎是在试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度。离殊蹦蹦跳跳地捧着一束黄花小跑进来,他看到陵湛样子奇奇怪怪,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一向不看重陵湛,也没管他,只是举着花送给亦枝。
姜竹桓突然开了口,道:“他就是那只小龙?”
离殊不理他,满心期待地等着亦枝的夸奖,亦枝慢慢接过花,把离殊护在身后。
“你活着,我没必要对他下手,”姜竹桓靠着床,轻轻放下手,“这是陵湛的身体,你要是不想折腾他,最好听我的话。离殊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亦枝道:“离殊,我想喝糖水。”
他说:“可姐姐不喜欢喝。”
“花很好看,”亦枝忽然道,“离殊,听话,过几天我带你出去吃糖葫芦。”
离殊猜到她和陵湛有话要说,他不想惹亦枝生气,只能瞪一眼陵湛,然后跑出去帮亦枝拿糖水。“离殊很快就会回来,你想说什么就尽快说吧。”
姜竹桓道:“陵湛的身体是基础,他现在不好,我醒不了多久,我只要看到你平安无事就行了,你也不必担心我占据他身体太久。”亦枝不知道是不是他用陵湛身体说话的原因,姜竹桓的语气都要平和许多,她犹豫了一下,问:“你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和姜竹桓关系闹僵过,但他自己先放下面子,亦枝也不好摆谱。
姜竹桓顿了顿,道:“姜苍,魔君都是我设计杀的,陵湛同样死在我的剑下,他本来不该记起现在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他身体苏醒。”“说谎,”亦枝道,“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姜竹桓沉默,他当年对陵湛下手,目的是不想让陵湛记起跟任何亦枝有关的事。但他忘了不止是陵湛,姜苍和魔君甚至还有,
他自己,都想再见她—面,执念最后还是冲破了一
切。
“我才刚醒,想休息会儿。”
亦枝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见他都这么说,只好道一句下次再问,姜竹桓却给她在床上让了个位置,说:“你讨来,我想躺着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你不是了解我吗?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体,又能对你做什么?”姜竹桓道,“我只是想你陪我一会儿。”亦枝站在原地不动,他也只是静静看着她。
最后妥协的是亦枝,她叹口气,把离殊给的花放上桌子,走上前道:“我以前睡了很久,现在不想睡,你说吧。”
姜竹桓身体前倾,搂住她的腰,亦枝揉着额头道:“你又不是陵湛,不要跟他学这种撒娇让我心软的方法,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认为你对我有意思。”他的手捏着她的白发,呢喃道:“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我没救下你。”
亦枝的头发是因为当初灵力快散尽时还不收敛,一个劲把仅剩的灵力输给小龙,所以身体才起了变化,就算再次活过来,头发也变不回去。她想说你本可以不救我,但获利的都是她,说出这种话,太过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