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走得很快,林溪又是一副怕别人注意到她偷听的模样,因此那少年的正面并未看清,只闻到那少年经过她身边时的一缕淡淡的墨香。
那墨香清透柔和,和她从沈家拿回来的那两幅画上的墨香味一模一样。
林溪刚明白那少年是谁,雅间内又是一阵桌椅响动的声音,她一回头便看到了跟着跑出来的赵瑜。
赵瑜看到她便是一愣,“你怎么在这?”
林溪不答反问:“为什么我不能在这?”
赵瑜被她撞见此事本就心虚异常,如今听到这句带着反诘的话,一张脸立时涨的通红,脸上又是羞,又是臊,心里更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情不自禁的就滴下了两行泪,“对,你该在这。不该来的是我,我走。”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掩面跑着离开了。
“姑娘,赵姑娘这是怎么了?”霁月不明白一向与自家姑娘不对付的赵姑娘怎么说了句话就哭着跑了。
林溪淡淡道:“谁知道呢!”
从天泉阁回到府里,林溪吩咐碧云去送点心,那包山药糕自然是送去安寿堂,大房和二房都是花折鹅糕,至于江吟秋那里则是一包卧果花糕。
碧云去了半日,回来的时候,林溪正在对着那幅墨兰图发呆。
“姑娘,江姑娘好像病了。”
林溪正神游天际,听到这句话方才回过神,“什么叫做好像病了?”
梨花苑内,冰绡动作轻柔的把江吟秋扶到靠枕上,然后接过雪珠手里端着的一碗米粥。
“姑娘,这是奴婢特地让大厨房熬得粳米粥,你多少用点吧!”
江吟秋就着冰绡的手只吃了几口,就摆了摆手,“吃不下了,端走吧!”
冰绡无法,只得服侍她漱了口,又扶着她躺下。
等江吟秋睡下,冰绡悄悄去找雪珠,“你跟我说实话,姑娘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雪珠却是欲言又止,“姑娘叮嘱过,让我谁都不要告诉。”
“姑娘现在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你早点说出来,大家还能想想办法,难道你真想看着姑娘病入膏肓吗?”
雪珠性子要简单的多,被冰绡这么一说,心思就动摇了几分,“我当然不想,可是这事没那么简单。”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雪珠犹豫了再犹豫,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那天姑娘去见了一个人。”
“谁?”
“那个人你也见过的。”
冰绡脸上不由透出一丝红晕,“是他吗?”
雪珠点点头:“就是他。你也知道自从姑娘去年去寺里进香路上被他所救后,就对他......只是姑娘自觉配不上他。不想那日,他特地命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说要见姑娘一面。我远远看着他们在花园的梅林里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知道姑娘说了什么,两人神色都有点不对。然后姑娘回来以后就这样了......”
“姑娘说了什么呢?”
雪珠道:“我也不知道。姑娘不让我跟着,我只老远听见一句‘门第不配’。”
林溪从外面进来,就见冰绡与雪珠两个丫鬟在柱子后嘀嘀咕咕,不成想走上前就听到了这么几句,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庆幸,幸好今日跟她出门的是碧云,不然霁月那个丫头一定守不住那张嘴。
她想到这不由就回头望了眼碧云,碧云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她便收回目光轻轻咳了一声。
冰绡与雪珠两个丫鬟听到这声轻咳,身上都是一震,转过头看见是林溪,忙行礼道:“三姑娘。”
林溪轻轻嗯了一声:“我听说江姐姐病了,过来看看她。”
虽然三姑娘对自家姑娘的态度确实比从前好一些,可是这种事若被她听到终究不好,是以两个丫鬟心内都非常不安,见她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轻视或嘲讽的神色,两个丫鬟提起的心方才放下一半,赶紧上前掀起帘子,“三姑娘请进。”
江吟秋本就是半睡半醒,听到外间的动静立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