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沉默了一瞬,握着她的右手方才松开,说了声“好”。
林溪看他再次睡下,便从东次间退了出来。
大厨房送来晚饭后,林溪记挂着沈默的病情,草草用过一些,就回到了床前。
沈默睡得并不踏实,许是发烧的缘故,他一直微微蹙着眉,脸上也因为发烧变得有些通红。
林溪让丫鬟取来温水和布巾,不时给他擦一下额头和手心,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第二次擦手的时候,林溪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下沈默的那双手。烛光下,只见这双手修长纤细,天生就是一双舞文弄墨的手。唯一有瑕疵的是,右手的中指处有一层厚厚的茧,想来是常年握笔作画所致。
除此以外,林溪还注意到他左右手的无名指都比食指高出了半个多指甲盖,几乎与中指相齐。林溪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过,无名指比食指长的人比起常人更有天赋,更聪明。
然后想到沈默不仅书读得好,还作得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琴,又会修剪盆景又会篆刻,这么想想,看来书上的话确实说得一点没错。无名指比食指长的人确实要比一般人聪明得多。
她握着沈默的手端详了半天,方才轻轻放在被边,还细心的给他掖了掖被角。这一夜,林溪睡得并不好,不时起来查看沈默的发烧情况。
子时将近的时候,沈默的额头虽然不像之前那样烧得厉害,可还是有些低烧。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沈默的烧才终于退了下来。
林溪看着他喝过粥吃过药睡下,自己正要去吃早饭,就听底下人回报说书房的捧墨来了。
林溪看沈默睡着,就没有惊动他,让人把捧墨带去了西次间。
等她进到西次间,见到捧墨就是一怔,原来捧墨就是她初见沈默时跟在身边的那个小厮,而且他的相貌与沈梓馨房里的采莲有五六成相似,想来是姐弟,怪不得自己当初见到采莲会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因为这样。
捧墨给林溪规规矩矩请过安,便道:“二奶奶,我有急事要见二少爷。”
“什么急事?”
捧墨有些吞吞吐吐,“就是,二少爷之前托书画行卖的那几幅画到现在都没有买主,而袁家那边,今早又送过信来,说是银子又有些不够了。”
林溪听到卖画,便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卖画,什么叫银子不够了。”
捧墨无奈道:“二奶奶,您还是让我见见二少爷吧!袁老爷子的病可拖不得。”
林溪隐约猜到一点事实,便道:“你把话说清楚,袁老爷子是谁?”
捧墨只好如实道:“袁老爷子是二少爷的授业恩师,前几天袁老爷子犯了病,二少爷便拿了几幅画出来放到书画行,凑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二两人参。没想到袁老爷子这次病得不轻,二两人参根本不够......”
“袁老爷子既是夫君的授业恩师,为什么不把这事禀告给老太太,从账上支银子?”
林溪这句问话落下,就听捧墨支支吾吾道:“袁老爷子是文家荐给二老爷的一个幕僚,老太太素来不喜欢文家的人,因此袁老爷子的事,二少爷从来没跟老太太说过,都是自己解决。可是二少爷的月银每个月只有十两银子,除掉每个月给袁家和方家的八两银子,每个月所剩无几。”
“方家又是什么人?”林溪越发糊涂了。
“方大叔原来是二老爷身边的长随,因为他不是沈家的家生子,是二老爷在任上收的家仆,二老爷死后,沈老太太随便给了点银子,便把他打发出去了。”
二老爷任上的幕僚和长随,林溪不知道沈默养这两家人的用意是因为二老爷的缘故还是另有深意。
但是从她的角度看,袁老爷子既是二老爷的幕僚,那么肯定帮着二老爷办理过地方事务,将来沈默必定也用得上他。同理,方大叔作为二老爷的长随,一定跟着二老爷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将来也一定能帮上忙。
所以袁老爷子是一定要救的。
林溪便让捧墨稍待,回东次间打开放在镜台抽屉里的一个小匣,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后交到捧墨手上,“这两百两你拿去买人参,然后把二少爷托书画行寄卖的画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