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句,王兴家的心就沉一分,不知道她为何对库里的东西知道得这么清楚,可是偏偏她说的这三样东西,有两样,她都偷偷拿了几匹出去卖钱。
因此等林溪说完,她就陪笑道:“这几样东西收在最里面,恐怕一时拿不出来。”
林溪就拿眼扫了王兴家的一眼,王兴家的心就一突,只觉二奶奶那双好看的眼睛似是掺了两把利剑似的,目光寒凉无比,像是把她看透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才听林溪又道:“既然这几样东西收在最里面,那就换几样,我记得库子里适合做窗纱和帘子的布匹还不少,比如那二十匹玉色无纹纱绫,三十二匹织金孔雀青缎,十二匹白无纹纱绫,这几样东西总该有吧!”
林溪说到这里,站起身慢慢走到王兴家的跟前,“反正你这位管事奶奶,我也指使不动。不如我自己动手。”说着就让人去库里取东西。
王兴家的冷汗不由得流了下来,林溪所说的这几样,她多多少少都做过手脚,本来想着过后以污损报上去的,沈老太太和沈大太太管家时都不会真的看那污损的布匹,所以王兴家的胆子越来越大,私下侵吞的绸缎越来越多。
谁料今日二奶奶会亲自前来,又带了这么些人手,她有心阻止,可是先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绊住,而那吴婆子和孙婆子看到这番阵仗,吓得脚都软了,一个个都缩在原地不动。
半刻多钟功夫,底下人就把库里的绫罗绸缎清点完毕。不仅林溪提到的那几样绸缎数目不对,还有十几样绫罗绸缎的数目不对。
王兴家的正在抹冷汗,就听二奶奶喝道,“来人,拿板子。”
林溪带来的几个婆子,都是在远香堂做粗使活计的人,不仅听话,力气也大。
这里林溪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堵嘴的堵嘴,按手脚的按手脚,打板子的打板子。
林溪听着板子落到王兴家身上的声音,冷冷道:“库房一共有三十六种绫罗绸缎,有一多半出现了问题。就算不是你监守自盗,污损这么多东西,治你个监管不力也没冤枉了你。”
几板子下去,王兴家的身上顿时见了血,她想哭天抢地的说自己没有监守自盗,可是苦于嘴被堵着,只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林溪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她,“给我狠狠的打。”福景苑内,沈老太太歇完中觉,刚让人服侍着洗漱完,就听底下人道,桂妈妈来了。
沈老太太喝了几口端上来的杏仁茶,方才道:“让她进来吧!”
小丫鬟把帘子一掀,穿着青缎净面长衣的桂妈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咚的一声就跪在了沈老太太跟前,“老奴来给老太太请罪了。”
沈老太太让丫鬟扶起桂妈妈,“有话好好说,我这里可不兴这一套。”
桂妈妈知道老太太的脾气,抹了抹眼泪便道:“是老奴那不争气的儿媳妇,老太太看重她,把她调到了库房管绸缎,哪知她眼皮子浅,偷偷拿了几匹缎子拿去卖,正好让二奶奶抓了个正着。老奴今日来不为别的,请老太太看在老奴的面上,好歹饶了她一回。”
沈老太太端起旁边的杏仁茶又喝了几口,“二郎媳妇怎么处置的?”
桂妈妈道:“二奶奶说她监守自盗,打了二十大板,又革了她的差事,永不许她进二门。”
若是只为杀鸡儆猴,这惩罚也委实太重了一些。
沈老太太将脸一沉,“你把话说清楚,你那儿媳到底还做了哪些好事?”
桂妈妈心底就是一沉,忙道:“她不懂规矩,私下议论了一下二少爷。”
沈老太太当即用那双老而不浑浊的眼睛看向桂妈妈,桂妈妈被她看的心中一惊,“老太太,是老奴管教不严,还请老太太息怒。”
沈老太太久久不言,过了好一会儿方道:“秋桂,是不是你带大了老大,就觉得自己真是大房的功臣了。”
王兴家的既是她的儿媳,所言所行代表的也是桂妈妈的意思,她们为什么不喜欢二房,还不是把自己划为了大房的人,因此人前人后都带着对二房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