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虽上了年纪,走路不快,可是说话风趣,没几句话就把林溪逗乐了,就连沈默都轻轻笑了笑。
文老太爷和文老太太相继走了以后,文大老爷和文二老爷便已经分家。文大老爷常年在外地做官,这宅子便归了文二老爷一家。文大老爷只有每三年回京述职时,才在这宅子暂住几天。
文二老爷如今升了正四品的佥督御史,沈默和林溪过来拜见时,没赶上他休沐,招待他们的只有文二太太。
文二太太和林溪昨日见过的顾家女眷一样,都是在长衣外面再套一件比甲,头上梳得发髻与知州夫人差不多,上面插得首饰虽不名贵,可也是京中时兴的顶簪。除去这些穿着,文二太太是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妇人,看见沈默就不由想起了早逝的小姑子,寒暄两句便红了眼圈,“当日你母亲出嫁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怎么没几年就去了?”
沈默抿唇道:“母亲在世时,也常跟我提起两位舅舅和舅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京城。如今我来京城赶考,以后自当常来向长辈们请安。”
文二太太听话听音,见他不愿多提早逝的生母,就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别处,“你看我,好容易外甥来一次,我提这伤心事做什么。你舅舅要是知道你中了举人,一定高兴得很。不过他这几日忙得很,要到天黑才回家。”说完便叫丫鬟们上茶上果,又叫人去请两位少爷和三姑娘。
文家的两位表少爷都比沈默大上几岁,虽然定了亲事,可是还没成亲。而那位三姑娘看着和林溪一般年纪,也是一样定了亲事,还没成亲。
两位表少爷虽不及沈默生得好,但是容貌清秀,举止沉稳,也都是一表人才。
听文二太太的意思,大郎大前年就中了举,只是前年考会试的时候却名落孙山,二郎如今却还是秀才之身,今年的乡试又没考中。
文大郎是个书痴,被文二太太叫来时还有些不悦,及至见到沈默,听说对方已经中举,便拉着对方说起诗书来。文二郎不时在旁插上几句。三人很快就说到了一起。
林溪听了几句,便把目光放在了在文三姑娘身上,昨日她去顾家拜见时,见得都是已婚的妇人,没见到顾家的姑娘,如今见这位文三姑娘上着玉色绣迎春花的褙子,下着挑线裙,头上则插戴着一支银镀金嵌珠宝蝴蝶簪,眉目俏丽,五官灵动,是个性子很活泼的少女。
不过林溪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衣着打扮上,不管是她昨日见到的顾家女眷也好,还是文三姑娘也好,她们身上穿的都是褙子,看来京城这边正流行这褙子和挑线裙。
林溪暗暗把这些记在心里,准备回头叫丫鬟们替她赶制几件褙子出来,既然来了京城这边,总要迎合这边的潮流。
她心里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两位表少爷已经陪着沈默去了前院相谈,文三姑娘等沈默走了以后,方才亲昵的坐在文二太太身边笑道:“母亲,我怎么瞅着表哥比我两个哥哥都更像我爹呢!”
文三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自然,她的亲事是文二老爷和文二太太再三商议后定下的,人长得清秀不说,还很上进,文三姑娘自己也很满意。所以即便是第一次见到沈默这样的人物,她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过她到底年纪不大,看见这样俊俏的青年,难免要就对方的容貌说上几句。
她本来是想说明明自家爹长得也不差,怎么两个哥哥却不及这个远道而来的表哥生的好呢,可是这话到底没敢说出来。
文二太太笑道:“多大的姑娘了,还这般撒娇撒痴,也不怕你表嫂笑话你。”
林溪微微笑道:“怎么会,表妹活泼大方,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文三姑娘便得意的朝母亲笑了笑,文二太太抚着她的发顶道:“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你爹和你小姑本就是一母同胞,生的自然有几分相像。你表哥生的又与你小姑有几分相似,和你爹有两分相像也是自然。”
文二太太说完了这话,不愿冷落林溪,便向林溪问起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又问他们住的是哪家客栈。
林溪便把自己已经租了宅子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