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把这治河策略一说,孙知府想了会儿,觉得这策略大抵可行,重开一条河道并不意味着放弃原来的河道。这样一来,两岸的田地也就不会因新开河道而失却了灌溉的来源。
“这新河道的河址你选在了何处?”
沈默知道孙知府的忧虑,“下官选的河址位于碧溪县的东南方向,那里溪涧众多,只要依托地势,很快就能修出一条新河道。”
孙知府听闻不用占用原本的农田,是从山涧穿过,便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这治水花费的银钱真有你说的那么少。”
沈默道:“下官勘察过碧溪县的地势,修筑新河道的时候,大可依托当地的地势。大人若是不信,下官回头便把治水的详细方略呈上来。”
这些天,沈默处理堆积的诉讼之余,曾根据自己勘察过的地形,把碧溪县的山山水水都画了下来。
有这些绘制下来的山水做参考,沈默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新河道的雏形,这才大约估算出所用的费用。
孙知府道:“若是你的治水方略真的可行,府衙这边可替你凑一千两银子。”
作为临川府的长官,孙知府自然也愿意看到碧溪县的水患能够解决,因此便承诺沈默,府衙这边可拨给他一千两银子。
沈默本来已经打算,变卖一下沈二老爷留给自己的一些古玩字画凑个三四千两银子。不过他刚跟林溪提了一下,后者就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让他尽管拿去治水,还说要是不够,她手头还能调动个三五千两银子。
如今沈默得了孙知府的承诺,心下便想如果再能从乡绅那里再能募捐到四千多两银子,碧溪县的水患就可以解决了。只要水患解除,碧溪县的百姓也就不会因洪水而流离失所。
这才是沈默一直不放弃治理当地水利的原因。沈默请几位当地乡绅吃饭的时候,林溪也没闲着,邀请孙夫人、盛夫人和好几位素有贤名的世家夫人来宅子里参加荷花宴。
林溪现在所租的这处宅院不仅院落宽敞,后院还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不仅栽了半塘荷花,里面还养着几尾锦鲤。
池塘的东边还建有一个水轩,此次宴客的地方就选在这个水轩。
此时正是盛夏,池塘里的重瓣荷花开得正好,微风从水边吹来,吹得林溪身上的那条水绿色绣缠枝蔷薇薄纱裙漾起了波纹。
孙夫人远远看了一眼,对一旁的盛夫人笑着说了句,“看见沈夫人,我才觉出自己老了。”
盛夫人勉强笑了笑没说话,她当然知道孙夫人话里的意思,是说沈夫人青春年少,把她两人都比了下去。
因着这点不快,林溪迎上来的时候,盛夫人脸上仍是淡淡,倒是孙夫人热情无比,“沈夫人这身打扮真好看,倒衬得我们像是村姑了。”
林溪在上次买宅子的时候,已经发现孙夫人隐隐有借着自己打压盛夫人一事,本来她是不愿牵扯进这些争斗的,不过鉴于自家需要孙知府这个长官做倚靠,而盛夫人的态度又着实傲慢了一点,因此林溪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如今听到孙夫人话里又带出贬损盛夫人之意,林溪便笑道:“这身衣裳是照着京城的流行式样做的,京城那边不时兴宽袖褂子,喜欢在外面套一件比甲。”
“怪不得我瞧着沈夫人的衣裳好看,原来是京城流行的式样。”
孙夫人这话刚落下,就听不甘示弱的盛夫人道:“京城如今时兴的比甲,还是从江南那边传过来的。如今江南刚时兴半臂,只怕过不了多久,京城就该流行半臂了。”
孙夫人借着林溪从京城出来的身份打压盛夫人,盛夫人便说京城的式样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对于盛夫人的一步不让,孙夫人的面色有些微微发红,林溪看她两人一副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架势,忙出来和稀泥道:“其实我倒觉得,不管是半臂也好,还是比甲也罢,出门做客也就罢了。要说舒服,还是宽袖褂子,孙夫人今日穿的对襟褂子就不错,颜色也好,衬得您年轻了好几岁。”
对于林溪明里和稀泥暗里捧孙夫人的行为,盛夫人不禁轻哼一声,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