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觉得林溪说的有理,“这事我会跟袁师傅说的。至于请先生的事,我倒有一个人选。”
“你可还记得我们那年进京的时候路过邺城,听客栈的伙计说过的那位唐公子?”
林溪回忆了一下,“就是那个两岁开蒙,五岁就能提笔写诗的那个唐公子?”
沈默点头:“就是他。我在江北治水的时候,有天遇到一个农妇拦住我的官轿喊冤。我让随从去问,才知道农妇的儿子被无辜卷进了一桩命案,求我替她儿子洗清冤屈。我觉得奇怪,按理我既不是巡查御史,也不是当地长官,只是过来治水的官员,为何这农妇会寻上我。后来这农妇告诉我,说这拦轿喊冤的法子是一个唐公子告诉她的,说她儿子这案子,只有我才能帮得上忙。农妇还说,那位唐公子说了,只要我能替她的儿子洗清冤屈,便会奉上一个治水的良方。”
“那后来呢?”
沈默道:“后来我当然找当地官员审理了一下这个案子,确实发现农妇的儿子是替人受了冤屈。等这件案子结清,那位唐公子果然找上门来。原来他自那年我们路过邺城后,便开始四处游走,每到一地便会停留一段时间。而江北有他一个亲戚,所以自从他去年来了此地后,便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奉命去治水的时候,他有感于当地的水患,正在研读水利方面的书籍,在他苦心思索之下,终于找到一个解决当地水患的方法。”
“他所献的良方对当地水患确实有用,解决了我一个大大的难题。我便顺势留下他辅佐我治水。这一来,我就发现这位唐公子确实不愧为才子之名,几乎无书不读,而且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会。更难得的是,此人心性澄澈,功名利禄在他眼里犹如浮云,有些魏晋名士的风骨。我奉命回京的时候,他也要启程回邺城,说是家里有事要他回去一趟。如果你同意,我就给他去封信,请他做几个孩子的先生。”
沈默不常夸人,所以林溪听到他夸了那位唐公子这么多以后,便不由露出犹豫之色,“可是我听说这位唐公子不喜举业,由他来教孩子们,会不会耽误了他们。”
“那倒不会。”沈默回答的很肯定,“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愿意参加举业进入官场。再者以他的才华,教孩子们四书五经应该不在话下。”
这么说也是。林溪想起一位和这位唐公子同姓的名人,早期写起诗词歌赋来灵气逼人,后来为了生存去考科举,写的文章笔法老辣,简直和原来的风格大相径庭,最后当然不出意外的夺得了解元。只可惜运气不佳,最后陷入一场科举作弊案,自此落了个终身不得踏进科场的结局。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有天赋,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喜欢不代表不会。
林溪这么一想,便多了几分愿意,觉得有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先生,对孩子们也是件好事。
“只是他肯来吗?”林溪问道,“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他既然喜欢四处游走,未必肯一直留在京城。”
沈默道:“这个你就不用多管了。只要你同意他来教孩子们,到时我自会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林溪这边已经没什么不愿意的了。于是夫妻两个达成一致后,沈默便给远在邺城的唐公子写了封信。
不等唐公子的回信到来,江吟秋带着一双儿女从边关到了京城。
林溪早就收到了江吟秋动身的消息,可是一直等了这么多天,才等到她的到来。
阔别多年,林溪再次见到江吟秋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的样子变了很多。许是边关风沙大,气候比较恶劣,总之江吟秋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黑,眉眼间也多了一股坚毅。
“江姐姐,我刚才险些没认出你来。”林溪说话的时候,有些心酸,看江吟秋的样子,就知道她这几年没少吃苦。
江吟秋却是淡淡一笑:“几年没见,三妹妹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林溪悄悄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早变老了。”又问两个孩子在哪。
“银姐和榆哥昨晚因为快到京城了,兴奋的半夜才睡,如今正在马车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