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仰着脑袋,轻轻搭在沙发上,她闭着眼,五官的轮廓精致如雕刻的工艺品,脖颈的线条纤细柔美,整个人沁入落日的余辉里,美得像一副静止的油画。
江鹤川定定的注视着她,深怕扰了画中的中,半晌之后,女孩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存在,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抿唇,脚步很轻的走过去。
听到身旁的动静时,安楚楚已经被人揽进了怀里。
“为什么不开心?”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安楚楚睁开眼,像只小奶猫似的,自动钻进他怀里,一只手抵在他温热的胸膛,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着他,披散的长发夹在中间,被蹭的有些乱。
江鹤川抬手,长指弯曲,勾着她的发丝顺到一边去,露出女孩一截莹白的脖颈。
安楚楚侧身,抬眸看向他,“我过段时间要回老宅一趟。”
“......可我不喜欢那个家。”
那里的所有人和事,她都不喜欢,仔细回忆起来,其中只有委屈和妥协。
江鹤川微微垂着头:“不想去就不去,如果非得去,我陪你?”
闻言,安楚楚一股脑地从他怀里爬起来,干净水润的眸子晶亮剔透,“真的可以吗!”
不知为何,只要江鹤川在她身边,安楚楚便觉得她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他敛下眼睫看着她,眼底笑意流淌,分外温柔,“可以。”
下一秒,只见面前的女孩起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搁在他肩膀,声音软软糯糯的,飘进他的耳朵里。
“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妈妈的事?”
江鹤川:“没有。”
安楚楚像小孩子似的窝在他怀里,说起往事,眼底诸多情绪也慢慢冲淡了,“我一直不喜欢我爸爸,他把妈妈娶进门,却没有好好对她。”
“我妈妈生下我不久,他就跟别人在一起了,后来我妈妈带着我离开,临死前想见他一面,却只收到了一份离婚协议。”
当年周悠楠和安渊柏感情破裂,周悠楠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自己的婚姻关系里出现了抹不去的污点,于是她提出离婚,安渊柏也同意了,但安老爷子碍于别的原因,一直不允许两人离婚,于是夫妻俩貌合神离,最后周悠楠出国。
人往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便回忆起诸多往事,周悠楠想起与安渊柏之间的点滴,离世前只想见他一面,可最后收到的,却是对方远渡重洋,寄来的一封离婚协议书。
周悠楠去世没多久,安渊柏与第三者结婚,在外人看来又是一对恩爱夫妻,而他对林萱禾也视如己出,甚至忘了他还有个女儿,远在国外,举目无亲。
安楚楚无法理解安渊柏,周悠楠当年带着她出国,再到之后离世,面对安渊柏的绝情,她是恨的,后来楚楚回国,见到林氏母女之后,她才明白过来,有的人连恨都不配。
恨意像是一头洪水猛兽,只会吞噬着人的精神,蚕食意志,楚楚不想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境地里,所以她与安渊柏断绝了关系,以后只有哥哥安亦周,不会再有一个叫安渊柏的父亲。
江鹤川抱着怀中的女孩,静静听她说起这些年的往事,她在国外孤立无援的时候,明明充满酸涩与苦楚,但小姑娘似乎怕他担心,还用脑袋故意蹭了蹭他,轻声道:“你别担心我,我现在回忆这些事的时候,其实有一点点难过啦。”
男人薄唇收紧,一言不发,环在她腰际的手臂却慢慢收紧,呼吸沉沉。
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安楚楚伸出手指,轻轻戳戳他干净白皙的脸颊,试图活跃一下气氛,“真的只有一点点难过,你千万不要担心啊。”
她说着,还特意用手指比划出一点点。
江鹤川看着她的小动作,粉唇边还有淡淡的笑意,却似带着雷霆万钧的力度,又仿佛一股温热的水流缓缓地注入心脏,酸涩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唇瓣靠近她耳边,极尽温柔地吻了一下,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微哑,喃喃低语,“我只是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