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满赶紧扶住良宵颤微的身子,良宵自顾自的摇头,紧紧抓住小满的胳膊,忽的大声呵断良美:“你胡说!”
良美嗤笑一声,“信不信由你。”说完便示意随行丫鬟拍门。
嘎吱一声,露出看门小厮谄媚的嘴脸。
良宵拍了一下午都没有动静的门,良美的丫鬟只一声“大姑娘到”就开了。
良宵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姐姐良美带着一众丫鬟风风光光的走进去,透过那门缝隙,她还瞧见满面笑容的母亲胡氏。
“母亲……”
胡氏一改往常的亲切和蔼,极快地打断她道:“闭嘴!我不是你母亲!”语毕,大门再次砰的阖上。
良宵存于心底的微弱希冀砰然倒塌。
良美没有骗她。
那就意味着,不光她愚蠢至极,落得这般田地,甚至连累了将军府,她虽抗拒这桩婚事,可从没想过要害他。
一丝一毫都没有。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街道泥泞,等良宵跑回将军府,远远的就瞧见几排官兵打扮的男子鱼贯而出,个个腰间佩剑,她没来得及歇口气便拖着冷湿沉重的裙摆跑进门。
往日井井有条的将军府像换了个样,院子里空荡荡的,丫鬟小厮提着包袱纷纷涌向门口,见到她更是埋头不语。
良宵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蚀骨的恐慌,一个不注意便被门口的台阶绊了脚,小满眼疾手快的伸手,却是不及另一双臂弯迅速。
“小娘子跑这样快,莫不是缺了什么值钱物件?”
这话轻浮得叫人作呕。
良宵还没站稳脚跟便先用力甩开那胳膊,拉着小满退出几步外,冷眼瞧着面前的男子,她有印象,这人是是宇文寂身边的高副将,常来将军府。
高副将如狼似虎的目光在良宵身上扫过,脸上堆满阴笑,“美则美矣,可惜是别人用过的,不如从了老子,伺候舒服了给你个妾当当?”
“你……”小满赶紧护着主子,羞愤得说不出话来。
“奴婢也是个带劲的,不若……”高副将话没说完便被一双强劲的臂弯反扭住手肘,登时大叫出声。
“她也是任你动手动脚的?”宇文寂冷嗤一声,膝盖抬高猛地往高副将的裆下踢去,声音狠厉:“再有一次,你试试?”
“啊……饶命饶命……”高副将佝偻了身子,额上不断渗出冷汗,腿间极致的痛楚叫他白了脸色,他虽常年习武,却不及宇文寂体魄健硕,真动起手来压根不是对手。
良宵惊得屏住呼吸,朦胧夜色下,一袭黑色大氅的宇文寂神色漠然,右眼尾上那道指甲盖长的疤痕更是灼伤了良宵的眼睛。
此刻他发了狠的教训人,手段决绝,清隽俊朗的面容骤然升起一股杀气,良宵知道,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的模样。
三两下功夫,高副将便被折磨得晕厥瘫倒在地上。
宇文寂鹰勾般锐利的视线略过良宵,瞧见她一身泥泞顷刻间皱了眉,“怎么弄成这样?”
“将……”
“无事!”良宵急急打断小满,今日为表去意,她连将军府的车架都没有用,徒步走回良国公府,现在怎会容许小满将今日之事说出?
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稳住心神问:“事情可还有转圜余地?”
宇文寂眸中闪过异色,却是冷声道:“你我既已和离,从此将军府一切与你无关。”
良宵的双肩垮了下去。
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难怪他今日早早送来和离书,叫她离府,原是早知道了瞒着她的。
成亲四年来,她错听母亲怂恿,闹和离,三番屡次逃跑,把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然而宇文寂始终不为所动,每每阴沉着脸给她收拾烂摊子却从不会说一句她的不是,现今将军府落难,唯恐连累她才写下和离书放她离去,而她至亲至爱的母亲和姐姐竟是黑心肝的利用她利用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