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话到底是听没听进去,她苦苦思索,找个算命先生来演一出戏,就是要将军知晓她是何缘故会回心转意的。
良宵无措的望向书房昏黄闪烁的烛火,心里空落落的。
将军会信的吧?
那琉璃珠花簪还是叫她找着了,捡起来时沾满淤泥,清水一漂便露出原本的高贵清雅。
良宵仔细端详着,最后放回那装着珠宝的箱子里好好存着,并勒令冬天下回一定提前跟她说,这样的乌龙可不能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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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难得安宁平静了几日,下人们虽过着安生日子,行事却比往常更仔细谨慎,个个提起心思注意着。
放眼江都城所有高门大户,从前将军府的差事最好做,杂事少银钱多,可自从夫人嫁进来,将军府的差事便成了最难做的。
谁也不敢忤逆大将军,可遥竺院的主子天生是个爱闹事的,三天两头整一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闹什么便被罚了月例银钱。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禁足结束这日,遥竺院的下人听闻夫人要出门,便隐隐知晓又有一场轩然大波,忙前忙后的,有眼力见的冬天最先反应过来,忙叫守门小厮去书房汇报。
恰好这日大将军休沐,小厮磕磕巴巴的将这几日遥竺院的近况笼统说了遍,瞧见将军神色还算平常才敢说出今日夫人要出门。
果不其然,大将军听到出府这样的字眼瞬间变了脸色,心里窝火不已,疾步往遥竺院去。
遥竺院。
良宵起了个大早,精神气十分好,白皙细腻的脸蛋由内而外透着自然的红晕,她叫小满盘了个寻常妇人发髻,冬天在她发间插上一根珠花簪子,又选了一对白玉耳坠,至于衣着,良宵随手指了件桃红罗裙。
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却耐不住良宵那绝色的容颜和玲珑纤巧的身段,她今年十六,正是女子大展风华的年岁,有如桃花初初绽放,清新脱俗却不失娇艳。
梳洗装扮完毕,小圆也已将糕点装进食盒。
从寝屋到厅堂这几步路,良宵脚步轻快,嘴里哼着小调儿,桃红裙摆随着她松快的步伐在空中漾起波浪。
禁足这几日她早在府里待厌烦了,将军不常来遥竺院,她不知该怎么与将军相处便也识趣的不去惹他心烦,这日禁足结束,她心底自是畅快的。
可这种畅快在见到周身寒凉的大将军时,竟齐刷刷的缩回了肚子,好似老鼠见了猫似的,本能的防备退缩。
宇文寂心头存着一股火气,来到遥竺院却是见到这女人笑得好生欢快,那股子顿时升腾至胸口,如此不上不下的堵着,最是难受。
脸色自然不好看。
“将军来了。”良宵轻笑着问候,搅在一起的双手有些发凉,她打心底里害怕宇文寂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光是瞧一下便止不住想逃。
若是他笑一笑,温和的说说话,实在不济,千万别动不动就冷着脸也行,可大将军的惯常神色便是板脸冷脸不说话。
就像现在这般,分明她安安分分的什么也没做。
宇文寂高大挺拔的身子挡在门口,压迫感十足,视线极快的略过她全身上下,最终落在小圆提着的食盒与小满拿着的油纸伞上,沉声问:“去哪?”
良宵答:“约了姐姐游湖,城南的碧湖。”
宇文寂顿了顿,想问的话在心头滚了千万遍,最后却是问:“好端端的游什么湖?”
实则他想问的才不是游湖,就怕她打着游湖的名头弄一出金蝉脱壳来,打他个促手不及。
毕竟有前车之鉴。
此时良宵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宇文寂的心绪,他才会这么紧张、躁动,以至于什么都没问清便先入为主,料定她存了别的心思。
“在府里待得闷烦了,我就是想出去走走。”良宵闷闷答,精致如画的眉眼染了郁气,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将军此番质问她,像极了审讯犯人,又亦或是教训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