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略微吃惊,不过想起大将军的凶狠面色,又觉问题不大,“吃点苦头就安分了。”
“这倒是,”余朝曦叹口气,“我一界妇孺本不该多管闲事,就是心疼我男人,整日操练那群性子野的,疲累且不说,还时常平白无故的受伤。”
“这怎么会?”良宵对这些知之甚少,将军也从不与她提起,乍一听余朝曦说,她忍不住揪心起来。
“就在昨日,有一个不听管教又争强好斗的,好端端的射箭,非要耍噱头,我男人就站在校场那里,险些被射中胸膛,幸而将军大人在,方才化险为夷,这叫我如何不忧心?”
“什么?将军可有受伤?”
“只是被箭头擦到肩膀,皮肉伤不妨事。”
哪里能不妨事呀?
良宵登时就急了,昨日将军还风轻云淡的替她说话,谁料竟是有伤在身的。
余朝曦见她心急如焚,一时有些惊讶,忙劝解她放宽心:“舞刀弄剑的哪里能没个偏差的时候,咱们忧心也没有用,只期盼边境和平,守好本分,等到上战场,可就都是生死关头,小擦伤便算不得什么了。”
余朝曦嫁给程副将四五个年头,早习惯了这样刀尖上添血的日子,心理承受能力自是强,可良宵却是才坦然接受将军,尚且沉浸在少女春心萌动的稚嫩情愫里。
此番才真切意识到,她日日唤的男人在外是人人敬畏的战神、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可终究是血.肉.之躯,万般光辉灿烂之下,藏着似粗茶淡饭一般寻常的伤痛鲜血。
程副将有余朝曦日日忧心关切着,宇文军所有有家室的男人都有暖心窝的妻子。
而将军却只有一个胡作非为吃喝玩乐的她。
良宵猛地发觉自己一开始就弄错了,她先是宇文寂的妻,后才是将军夫人。
口口声声说着要给将军谋划,殊不知,将军真正要的不过是受伤后的一句问候,疲累时的一碗热汤,又或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一个知冷知热的妻子。
她真是太差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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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夜色浓郁,书房的灯尚且亮着,门是紧闭的,老沙也不在门口,四周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和蛙叫声。
良宵扣响门。
约莫一会子后才见门从内里打开,一身黑色寝衣的大将军站在门口,瞧见她时还有些讶异,“怎么晚上还过来?”
良宵沉默不语,只跟着他进屋去。陪她一同来的冬天提着灯笼去了桂树下的石凳等候。
小几上的书卷尚未合上,杯盏里只剩几片茶叶,整个书房干净却也空荡荡的,空中漂浮着淡淡的药味儿,还有丝不易闻到的血腥味。
良宵轻车熟路的在软垫坐下,见到将军还杵在身后迟迟没有动作,她扭身朝他招手:“将军快过来呀?”
宇文寂一怔,在良宵对面坐下,将空杯盏挪到一旁,探究的眼神便凝在女人身上,似要找出些不同寻常来。
而后便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宇文寂似不经意的看看窗外浓浓夜色,淡淡道:“夜深了,无事便回去歇息。”
“再坐会,”良宵笑着说,“今日程夫人来过一趟,”怕他不知晓,便又解释了一下,“就是副将程鹏的夫人,上回你叫她们来过一回。”
宇文寂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并未接话,是谁的妻子都与他无关。
“我听她说你被箭头擦伤了肩膀,严重不严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说这话的时候,良宵嘴角还是挂着淡笑,语气也很平常,放在膝上的手心却湿了。
宇文寂平淡无波澜的眼眸这才掀起一丝涟漪,“擦破点皮,无伤大雅。”
“给我瞧瞧?”
“伤口浅,没什么好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