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儿时闹脾气,宇文寂有些好笑,抚着她的背问:“明日都给你买,还想要什么?”
四周静默了下来,就在他以为怀里人已经睡过去时,才听到更加幽怨的声音:“还想去元宵宫宴,良宵明明就吃了大半年的素食,根本不胖,为什么总要说良宵胖不给去,不给穿漂亮衣裙,也不给跳舞弹琵琶……什么都不给!”
直到天光大亮时,宇文寂心头还回响着那句话——“我以后再也不吃肉了。”
原以为她千娇万捧的长大,该是畅快恣意的,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辛酸苦痛,才惦记到成年,甚至出嫁后仍留有阴影。
犹记得太后寿宴上,遥遥弹得一手好琵琶。
想来,当初学时的心境该是委屈不甘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其中不知受了多少阻挠才学成如今这样。
琵琶是如此,那其他技艺怕也是。
胡氏是心机深沉又恶毒的,这样刻意的磋磨教化,区别对待,比起虐待来,好不到哪里去,要培养一个优秀的女儿难,要培养一个废人易。
亏他的遥遥出落成今日这样,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只是不吃肉,难怪这身子纤弱。
再细细回味,他心疼得紧。现如今,遥遥当真只剩下他一人为依靠了。
清晨早膳时,宇文寂也不逼良宵吃了,要补身子且慢慢来,十几年的阴影,哪里能十天半个月就消退。
良宵没多想,左不过不吃肉她这心情就很松快。
三月下旬。
良宵的伤口愈合了大半,也不忍看将军在江都城和神游村之间来回奔波,于是选了个无风无雨的阴天回将军府。
知晓她要回来,岚沁早在将军府等着,良景身居要务脱不开身没来,往日交好的夫人倒是来了大半,像是给她接风洗尘的宴席。
王妈妈布置得有模有样,进门时放了鞭炮去晦气。
岚沁亲昵的挽过她胳膊:“你如今可是大功臣!”
良宵没来得及回话便察觉到身侧一道冷冷的眼神,直落在自己与岚沁交合在一起的胳膊肘上,她假装咳嗽两声,拿另一只手去拽将军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