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由窗户泄出,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灼烧的难闻气味。
迟到的消防车拉起警笛,刺耳的鸣笛声钻进明薇的耳朵,她怔愣在原地,心脏猛地被人攥紧。
空气闷重,令人难以喘息顺畅。
保安见她不说话,追问:“你是什么?说话啊。”
明薇自嘲一笑,对啊,她是谁啊。
是季忱的妻子,是他当着许多人的面求婚的对象,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着的人。
可是他现在,不顾生命危险冲进那栋楼里,去抢救另一个人的画。
之前他说不喜欢沈幼淳,她信了,说那些画全是别人收藏的,她也信了。
她第一次为一个人打消所有疑虑,深信不疑地,信任一个人。
但现在闯进私人领域的又是谁。
季忱的做法让她难以理解,究竟重要的是那些画,还是画画的人。
回想起他对待沈幼淳冷漠无比的态度,她猜测或许以前真的喜欢过,而那些回忆太过铭心刻骨,所以才不顾安危保留住那些回忆。
明薇垂眸,鼻尖有些酸涩,那她算什么?
用来替代那段回忆的附属品,和她在一起能让沈幼淳更难受更加后悔不已?
她想等季忱的解释,勉强保持住理智,一动不动望着楼前。
终于,火势熄灭,季忱被消防员架着出了楼,他怀里捧着纸样的东西,英挺的眉目染了灰尘,吸入过量的烟雾,他蹲在地上难受地捂住口鼻咳嗽。
明薇忍住冲上前的冲动,看着沈幼淳帮他轻抚脊背。
明薇使劲揉了揉发涩的眼眶,已经够了。
多余的解释比不过亲眼所见,不需要多问了。
春分已过,晚上六点钟夜幕未降。
明薇站在马路边招来出租车,司机询问地址时,她顿了顿,低声道:“湖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