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唰”地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整张脸比外面此刻的夜色更黑,他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把耳朵紧紧地贴在了卧室门上,面色沉沉地听了一会。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进了穆家,就会极其惊讶地发现,一向尊贵又矜持的穆少董,竟然整个人像一只斑鸠一样趴在卧室门边上,如果他可以,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戳进卧室门里。
“……日。”
一种天体。
可惜,就算他的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奈何他们家的屋子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他连里面一丁点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就更别提内容了,最多只能听到一串非常轻微的笑声。
半晌,穆熙咬牙切齿地把手轻轻地放在了门把手上。
他真的想立刻破门而入,一秒摁断那个该死的国际电话,把这个刚刚还在撩他的女人狠狠揪出来。
可最终,他的教养还是让他放下了手。
…
等郑韵之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吧台边上,他手上拿了一只盛着红酒的酒杯,但也不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杵在那儿。
她见状,拼命忍下了嘴角的一抹偷笑,然后她状似不经意地走到了他的边上,拿过了旁边另外一只酒杯:“穆少董练习罚站呢?这么好的美酒都不碰,你不喝我喝了啊。”
穆熙这时终于有了动作,他转过脸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和你的Louis聊得太开心,都要喝酒助兴了吗?”
她瞪大了眼睛,故作夸张地道:“哟,您现在的智商怎么那么在线,真让我刮目相看了啊!”
“既然这样,我就更得敬你一杯了。”她说着,想要伸手去够一旁的酒瓶。
他气得额头青筋叠起,顺势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酒杯,冷冷地道:“找你的金发鬼佬喝去。”
一听这话,郑韵之却愣住了。
半晌,她的手撑在了桌子上,抬起头去看他的脸:“你怎么知道Louis是个外国人?”
穆熙的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一时没吭声。
“你见过他?”她把脸庞凑得离他更近了一些,“穆熙,你去法国找过我?”
他见状,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咄咄逼人的视线,风轻云淡地说:“你想得倒美,你不是和他说英文么?那自然是老外了,用鼻孔都能猜得出来。”
她眯了眯眼:“很多生长在国外的ABC也说不来国语,只能用英语交流,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和一个黑发的华裔说话?”
他这时捏着酒杯微微抿了口:“随口一猜罢了,只是碰巧就猜对了而已。”
郑韵之还是一副不太相信他的表情。
他这时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冷着脸道:“审我审得倒挺上头,不说说他找你干什么吗?”
她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莞尔一笑:“自然是因为他想我了呗。”
一听这话,他差点把手里的红酒给泼出去。
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头,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她把脑袋凑了过来,就着他的酒杯把他杯子里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微微笑着给他来了一句:“他说他这两天要来S市看我,我可太期待了。”
穆熙的全身都僵住了。
他那句“不许见他”就在嘴边,可郑韵之却完全没有给他发挥的余地,打了个哈欠,直接慢吞吞地溜达回卧室了,只留给了他一个纤细美丽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郑韵之洗漱完来到客厅,就发现他已经没人影了。
丹姨从厨房里给她端了新鲜出炉的早餐出来,她给丹姨道过早安后,随口问了一句:“他人呢?”
丹姨说:“小熙吃过早饭就走了,说公司里有事,要提早去开会。”
她一边用叉子叉起了一块培根往嘴里送,一边随口嘟囔道:“……幼稚死了。”
丹姨耳朵尖,这时掩着嘴偷笑道:“是不是昨晚你又踩到他尾巴了?一大清早那张脸臭得简直是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