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索言被他俩逗笑了,碗都洗完擦干之后擦了擦手,搭着他爸的肩往外带,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跟你们聊聊,我也不瞒着你们,你们也不用惦记我。”汤索言给他们倒了茶,晚上了,给他们泡的茶很淡,茶的淡淡香气散出来,有种清透的味道。
“我跟唐宁这几年一直分分合合的,你们也都知道。他觉得跟我在一起很累,那我也不好再留,谈了之后觉得分开对彼此更好,所以都尊重对方。没什么谁对谁错,我跟唐宁也这么多年了,他虽然跟你们接触不多,你们可能不太了解他,但他人不坏。接触得少也有我的原因,我太忙了,不怎么带他回家。现在他搬走了,你们也都看见了。”
汤索言难得这么坦白,从前他跟唐宁闹别扭他回家都不太说,什么时候问他都是说没矛盾没问题。这次汤索言没瞒,反正也瞒不住。
“现在确实是我一个人,但也别担心我,我三十好几了,能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们一直因为我不能正常结婚成家挺操心的,这事怪我。”
“说这干什么,”白教授皱了下眉,“没怪你。”
汤索言笑了笑:“我知道,我挺幸运的。”
一旦真这么开诚布公地聊起来,当父母的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唐宁他们没多喜欢,可比起让汤索言自己生活,有这么个人还是好些。可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自己儿子自己了解,他不是会冲动做出什么决定的人,所以就更没有继续劝和的道理。
汤爸爸挠了挠头,又咳了声:“反正你想好了就行。”
“嗯,”汤索言抿了口茶,“顺其自然吧。”
“要不然你就回家住,反正你就一个人在哪都一样。”白教授说,“就是上班远点。”
汤索言笑着摇头:“太远了妈,折腾。”
他爸妈离开之后汤索言继续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是死沉沉的静。
今天他爸妈过来是个意外,要不然汤索言没打算现在就跟他妈说这事。他和唐宁在那晚谈过之后就没再联系过,到现在也挺长时间了。
但那晚他们毕竟没收尾,他们俩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情况也说不清。
这也算唐宁惯会用的小手段了,不把话说透,给自己留着后路。汤索言被他套了这么多年,心里什么不清楚,无非就是容忍他的那点脾气,不当回事,随他去。
可这次确实不一样,汤索言那晚说的话也都是当真的。
多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唐宁这几年把汤索言的心都磨散了。唐宁这人,也没法说他是心狠还是不够狠。
要说他狠,他几次三番有了想分的念头,到最后又放不下,转头还是回来了。要说他不狠,他能在汤索言说了那番话后转身就走,之后没有电话没有消息,彻底断了联系。
夏远又一次在酒吧碰见他的时候,再瞎也能看出他情绪很差。
唐宁不酗酒,但有两次他喝得很凶。夏远叹着气盖住他的杯子,问他遇着什么事儿了。酒醉的唐宁没那么疏离,可也没多亲近人。但比起平时对感情绝口不提的姿态,醉了酒倒能说出一句“对不起言哥”。
夏远一听这有故事啊,可也没想多问。成年人别打听人家里的事,跟你没关系,也别好奇。
“对不起就给人道歉呗,你喝酒能顶什么用。”夏远没让他再喝,平时不喝酒的人这么个喝法看着吓人。
唐宁摇了摇头,无论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都明白道歉是最没用的。
“嗨,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别想不开。”夏远毕竟大他两岁,人也阔达,很多事儿看得很开,“少钻点牛角尖,很多事儿就都解了,过日子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唐宁听进去了,却还是摇头。
“你们都是明白人,有矛盾了闹别扭了就好好唠,唠开了就得了,别一人儿喝闷酒。”夏远跟他说。
唐宁清瘦,一截儿下巴尖儿绷紧着,还是当初勾人的那么点骄傲劲儿。他趴下去,在台面上趴着,再起来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怎么都难受,说自己治了那么多心,只治不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