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汤索言咬着他的耳朵,声音沉沉地砸进陶晓东耳朵里:“科里小姑娘说陶总太帅了,想嫁。”
陶晓东额头顶着自己胳膊,说不了话。
“——陶总怎么说?”汤索言这样在他耳边说话,呼出的气就都染在陶晓东耳朵周围,一小片皮肤于是起了一片一片的小颗粒,随着他话音的起落时长时消。
陶晓东声音被闷在嗓子里,不太清楚。
汤索言凑近了点:“嗯?”
陶晓东深吸了口气,答了句:“那不行了……我有人了。”
“有人了啊,”汤索言直起身,勾了勾唇角,“可惜了。”
陶晓东腰胯周围又多了一圈青紫的指痕,最后的时刻汤索言俯下身,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哑地叫了个叠词的称呼。
陶晓东呼吸一窒,从耳边开始迅速蔓延开兴奋的酥麻感,传遍全身。他用力喘着,从喉咙口抽气去填充胸腔。整个人都是麻的,神经的强烈亢奋让他将近一分钟内几乎没有知觉。
汤索言洗澡回来关了灯,陶晓东先冲的,等着汤索言的这几分钟已经快要睡着了。
他一边耳朵还是烫的,烧得慌。他最受不了汤索言这么叫他,但这人总在他受不了的时候这么叫,每次他一这么叫陶晓东都差不多是刚才那种状态。
已经是不知道害臊不要脸的年纪了,但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真扛不住这个。
陶晓东其实这辈子没被人叫过什么小名,最亲也就是叫声“晓东”,所以第一次汤索言在他耳边小声这么叫他,陶晓东还愣了半天,愣完脸瞬间就烫了。
一个叠词在那样的时候被叫出来,又亲密又狎昵。
“我耳朵要烧着了。”陶晓东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说。
汤索言摸了摸:“是挺烫。”
俩人安静躺了会儿,陶晓东迷迷瞪瞪地说:“明天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汤索言跟他说,“别太累,适当休息。”
陶晓东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侧过来冲着这边,挨着睡了。陶晓东从飞机下来正好是汤索言平时差不多下班的时间。
陶晓东打电话过去:“我到了言哥。”
“好。”
“你呢?你下班了吗?”陶晓东问。
“没,我加会班。”汤索言在住院医办公室看病历,打算等会儿下病区转一圈,办公室还有几个没下班的住院医生。
“又加班啊?”陶晓东在机场里走着,跟他聊,“什么事儿啊?”
汤索言抬眼扫了一圈,几位住院医都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或是整理东西,没人注意他,于是低声说了句:“反正也是一个人回家,早早晚晚都一样。”
角落里一个值班的小医生没忍住露了个要笑的表情,对面小医生扫她一眼,俩人眼神一对上,小医生笑赶紧收了,又换回一本正经的表情。
“今晚出去吃饭?”汤索言问。
“对,小凯过来接我,晚上估计得一起吃饭,不少人。”
“那你别喝太多,早点回去休息。”
陶晓东笑着应了:“我不喝,在外头喝多了耽误事儿。”
“嗯。”汤索言又跟他说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其实嘴边还有一句“早点回来”,但是开口之前还是换了其他的,这一屋子人坐这儿听着,有点不合身份。
汤主任还是想多了,工作上你该严肃还是严肃你的,在陶总这事儿上你严不严肃根本不差这一句半句话,医生们心里早有数了。
小凯以前是陶晓东那儿的学生,从陶晓东那儿入的行。他风格太独特了,美院学生画功底子也厚,这两年势头很猛,很快就做起来了。
以前是个人工作室,二三十平的小店面,就他一个人。现在几个同城市的年轻纹身师合作开了个店,小凯想让陶晓东给他撑个场。陶晓东当初就挺看好他,对他照顾得也多,教了他很多东西,这次也愿意帮他一回。
这一行里需要新鲜东西,这些年轻人就是最新鲜的。这也是为什么陶晓东店里那么多年轻纹身师的原因。老牌的那一批,包括陶晓东自己,他们最开始都是学别人的,先从欧美、日式那些学,学会了才慢慢开始摸索着做自己的东西。除了小部分跟住时代也愿意打磨自己的,其他大部分入行早的纹身师一直还是老东西。老不代表不好,传统永远是经典,可这个行业得发展,“精”和“新”都不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