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陶晓东也笑着点头。
陶晓东的一切检测都是汤索言直接经手的,各科化验和检测结果直接传给他,省去中间的几次转交流程。汤索言办公室抽屉里现在一大沓各种各样的化验结果和纸质报告,翻得都有些旧了。
陶晓东最近来医院来得频,做了这么多检查,不可能完全没人知道他的状况。医院里很多医生和护士都知道,但是没人跟他提,每次看见了打招呼都是跟平时一样,笑着问好,谁也不多问眼睛的事。
只有一个实习的小医生,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跟他打招呼的时候眨眨眼睛突然要哭。陶晓东当时在汤索言办公室门口等他,过会儿就要下班了,小医生也是要去换衣服准备下班的。
“怎么了这是?”陶晓东还愣了下。
小医生摇摇头,用力把那点泪意眨回去,小声说了句:“好人一生平安!”
陶晓东反应了下才知道估计这是替自己伤感的,他浅浅笑了下,点头说:“对,好人一生平安。”陶晓东跟汤索言说起这事的时候都还觉得挺暖。
汤索言问他:“哪个?”
陶晓东描述了下,扫到一眼胸牌好像姓李。汤索言说知道了:“心软,上周在我门诊学习,哭了好几遍。”
“太心软是不是不太适合做医生。”陶晓东说,“每天都很难过。”
“看多了会习惯一些。”汤索言说这话的时候没带什么情绪,平静道,“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陶晓东笑着问:“这个无能为力包括我吗?”
“不包括。”汤索言说,“包括小南,不包括你。”
陶晓东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今天的花。
汤索言说:“你一个早期RP,天天在我眼皮底下生活,我有什么可无能为力的。”
陶晓东没防备被他苏了一下:“突然帅了起来。”
“突然?”汤索言挑眉看他一眼,“你这个词让我觉得不太严谨。”
“每天!”陶晓东笑得停不下来,“每时每刻都很帅。”
因为这个事儿,陶晓东最近都过得很闭塞,田毅那儿他一直没去,这段时间都自己消化情绪了。
现在一切都平稳下来,也不能继续再闭塞下去了。
田毅看见他吓了好大一跳:“受什么刺激了你?”
陶晓东戴着鸭舌帽,抱了个小婴儿哄,一手托屁股一手托脖子,每次抱觉得太小了,因为手上的小东西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很多。
“你咋的了?”田毅刨根问底,皱着眉,“问你话呢。”
“热,快夏天了。”陶晓东不太在意地说,“凉快。”
“凉快你还戴帽子?”田毅不听他那个,“你肯定有事儿。”
陶晓东低头一直看着孩子,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不像田毅,现在看看又像了,鼻子嘴尤其像。小孩儿胳膊腿来回蹬,脚丫软软地踹在陶晓东小臂上,陶晓东心都快化了。
田毅在他旁边絮叨,陶晓东说:“真没事儿,有事儿我第一个告诉你。”
田毅勉勉强强算信了。
陶晓东没跟他说,不是关系不够,也不是怕田毅同情他,他们之间不看这个。纯粹就是没必要,怕他牵着心。现在还没影响视力,什么时候发展到中心视力也还不知道,没有必要现在开始就要身边的人跟着一起揪心,等真发展了再说不迟。
这种事亲近的人知道了心上就总要压着一块石头,太沉闷了。
陶晓东现在每周还要抽一天或者两天去做针灸,每次一个多小时。
做针灸的江医生是汤索言一位朋友,大学时也曾经是家里汤教授的学生。第一次去他那儿是汤索言和陶晓东一起去的,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去的时候医生没再问太多。
那之后每次陶晓东去江医生都对他很客气,两人有时会聊聊天,江医生偶尔会安慰他,让他放宽心。很多人在中医院做针灸,有的也配着中药一起治疗,延缓效果很不错。有几位患者年纪已经很大了,状况依然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