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吗?”
陈总监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抗药性强,还有理智问话。
“路上很堵吧?柳湾路现在不好走呢,不怪你迟到。”
“啊,抱歉,”罗伊丹说,“我来的路上没有堵车。”
三人:“?”
罗伊丹微笑:“我来得晚,是想借此表达我竟然没有当选队长的不满。我很抱歉,但不知道公司是否有改变原计划的打算呢?”
陈总监:“……”
助理:“…………”
祁路遥:“哈哈,别开玩笑了,话说没有我的花吗?我也想要啊——”
下一位成员是四十分钟后,小助理语桃从门外带进来的。
她自告奋勇出去给大家买咖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蹲在会议室走廊尽头垃圾桶的后面,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干什么。
凭借着资料上标志性的亚麻色长发小助理很快认出了他,并帮他带了进来。
“白宵怜。”
陈总监喊他名字。
已经在爆发边缘的上司,衬得在门口罚站的长相艳丽的青年愈发像一株瑟瑟发抖的芦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宵怜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跪下了,声音带着哭腔。
“我来了以后发现没有人,不敢进来,我这样的垃圾就应该在垃圾桶等待,于是我就去了。可当你们到了以后我又发现,我这样呆过垃圾桶的垃圾,更不应该进会议室,对不起……”
小助理鞠躬:“不不不我才是垃圾!我中考差一分高考差三分大学奖学金年年拿不到我才是垃圾!”
白宵怜跟着鞠躬:“我才是垃圾……”
小助理:“我是……”
陈总监:“………………”
祁路遥拿手机录像。
又过了一小时,陈总监已经放弃等待,开始指挥小助理对下一名成员不间断电话轰炸。
winky,模特,之前的活动范围主要在海外,近期才回国。
他顶着一头粉色的头发迈进会议室时已经十二点了,由此可见,这电话打得一点用也没有。
“我不是说了我十二点才能到吗!”少年穿得很运动潮流,态度显得十分不满。
陈总监四大皆空状:“你和谁说的?”
“给我发通知的人啊。”winky满脸无辜。
考虑到最近整个公司的混乱状况,陈总监也无法提出更多要求,只得强颜欢笑地又问了句。
“那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生活上有难处可以找公司。”
winky:“约会啊,前一天就定好了。”
见会议室迷之沉默,winky无辜的表情逐渐疑惑:“啊?你们难道都不找女朋友,不谈恋爱的吗?”
沉默。
陈筱俞深呼吸,看了眼会议纲要。
五名成员仍然四缺一。
她眼带杀气地看向祁路遥。
“唉,”祁路遥合上那本领导的艺术:“辰夏怎么这么不靠谱呢,这都几点了……我叫叫他。对了,你们饿了吗?点个披萨吧,都喜欢什么口味?我请客——”
***
数公里外。
一辆外卖小车停在披萨店门口,辰夏从车上跳下来,小跑进店。
他穿了件印着披萨店logo的t恤。
青涩而结实的身板把logo撑出了高端披萨店的效果,一张底子足够好的脸几乎是活广告,眼型上挑,天生带笑似的。
店门口的植物惨遭烈日暴晒,已经蔫巴了,但青年却像株沙漠植物,尽管后脖颈晒得发红,却还能在野地里高高兴兴地疯长。
“嗨,小夏!”
“小夏回来了!”
“我们等好久啦——今天老板好忙哦——”
摆甜品的玻璃柜台前趴着两个熟客,都是附近的女大学生。
辰夏笑嘻嘻地叫了声姐,一个加速,单手撑台面,做了个标准的跑酷越障动作,跳进柜台里。
一位小姐姐吹了个口哨。
“对不起啊姐,这就给你做!还是饭团加烤肠对吧?”
辰夏洗了个手,气儿都没喘匀,火速把工具铺开。老板从后厨里大喊,说那是招牌意式饭卷。
“啊——饭卷!”辰夏苦着脸,“饭卷饭卷,人家不是听得懂吗?”
两位熟客笑得停不下来,又让辰夏把汗擦擦。
“这才六月啊,热得都能蒸螃蟹了。”小姐姐抱怨,“怎么spf30的防晒都不够用了!”
“小夏好白啊,天天在外面跑还晒不黑——啊对了。”
熟客从小包里抓了一把糖,说给你。
辰夏眼睛一亮,本来就带笑的眼睛更甜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犬牙。
“谢谢姐!我喜欢糖!”他迅速包好饭团,兴高采烈地收下,趁老板不注意剥了一颗塞嘴里。
“下次再给你带。”
两位熟客感觉自己像献爱心喂小狗似的,提着袋子满意地走了。
辰夏确认店里吃饭的几位暂时都还不用服务,转身进后厨帮忙。
几个电烤炉同时在工作,热浪熏人,辰夏看了眼单子确实多。
他接过案台,开始帮老板切食材,双线程加快进度。
“都是外卖单,要送到柳湾路那边的万象大厦。这也太远了,”老板啧啧两声,表情陶醉,“难道我们店手工披萨的威名已经传到城市的另一端精英白领区了吗?”
辰夏疑惑:“可我们不是手工……”
老板怒瞪他。
“放心吧保证送到,”辰夏挥了挥刀,“万象大厦,柳湾区嘛。最多四十分钟也到了。”
六月午时,日光明亮,后厨侧窗正对一片打理得马马虎虎的绿地,有漂亮的植物颜色透过窗户,照在案板上。
辰夏心情颇好的追着光斑切黄瓜,嘴里哼哼小曲儿。
“心情不错嘛。”老板蹲在烤箱前面捣鼓。
“嘿嘿,”辰夏笑嘻嘻,“谢谢老板借我钱!我还以为下个月要被赶出去喝西北风啦!”
老板指指他:“要还的哦!你唱的什么歌儿,还怪好听的。”
辰夏啊了声,反应了会儿。
“忘了,大概我室友写的吧!”
“噢,就你那个搞音乐的室友。”老板说,“很厉害嘛。”
辰夏立刻垮了脸。
“除了会写歌简直一无是处啊——”他惨兮兮地抱怨,“要不是他给我狂打电话我也不会撞到那辆车——不撞车就不会赔钱,不赔钱就不会有喝西北风的危险!他居然一点也不反省,还说趁机换个住处好了——住哪儿,住桥洞吗!?”
辰夏一想起这些天愁得吃不好睡不好就咬牙切齿,要不是披萨烤好了他得送外卖,感觉可以骂个两小时起步。
可惜工作要紧,不工作就没有糖吃,没有糖吃他就会死。
这可是大事!
“老板我走啦!”
辰夏把盒子绑好,朝店里喊了声,出发。
四十五分钟后,辰夏在大厦一间会议室里和值得骂两个小时倒霉室友碰上了面。
“?”辰夏看看祁路遥,又看看这个莫名凝重的空间,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其中的联系。
他这人一向不爱用脑子,不明白就不想了。
于是笑脸一摆,爽朗道:“披萨送到啦,谢谢老板,总共三百零五块八,现金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哦!”
一屋六人,没人说话。
辰夏打工许多年,见多识广,送餐时遇见过各种场面,什么情侣分手,夫妻打架,员工把电脑往老板头上砸什么的。
他深知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于是再次扬起笑脸复读:“谢谢老板,总共三、”
“辰夏。”祁路遥一把勾住他脖子,往椅子上一按,“我们团的第五位成员。”
辰夏:“?”
“长得好性格也不错,特长是千里识路,搬货上楼。兴趣爱好是努力工作,不懈奋斗。”祁路遥用力拧了他后腰肉一下,“你不用喝西北风了,还不快谢谢老板?”
“嗷——”辰夏痛叫一声。
祁路遥:“瞧,他多高兴啊。”
众人:“……”
祁路遥捏住他后脖颈,朝众人说:“明天起,咱们就是爱豆了。为了天团的荣耀,一起加油吧!……对了,咱们团名叫什么来着?”
陈总监有气无力:“没定呢,今天开碰头会主要就是为了——”
“那就叫天团吧。”祁路遥一锤定音。
陈总监:“?”
“虽然我们天团没能按时开会,但我们按时散会了。”祁路遥站起来,拍拍《领导的艺术》封面,“这绝高的效率证明了我们默契,天团将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辰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