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有很多这样的片段,那些眼睛拥有各种各样的配套五官。
但他们没有一丝余光看着自己。
辰夏蹲在为他准备的小屋子前面,那天下着雨,他与泥泞的地面融为了一体,水洼里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就只是小屋子的装饰而已。
那些来找boss的人,早就对他失去了兴趣,不仅不再给他糖,事到如今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不再有。
辰夏不敢发出更多声音,如果boss听到了罚他,他就不会有糖吃。
但如果boss听不到声音,忘了他,他也只能在那里等着,一样不会有糖吃。
不要不看我。辰夏心脏跳得十分难受,手指甚至开始轻微的痉挛。
没有糖我会死,我只是想活着,看看我——
“!”辰夏猛地惊醒。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空调运作的轻微机械声响,连呼吸声都很小。
离天亮还早得很,大概是winky的手机屏幕亮了,幽幽蓝光映亮了一小片天花板,其余都是黑黢黢的。
辰夏心脏仍在狂跳,这才对今天楼梯上那个陌生人后怕起来。
什么去死吧,这话也太离谱了吧,现代社会不是不会随便死人吗!他来参加节目只是凑数的啊!
辰夏想着,摸出手机看了看,凌晨四点。
往床下探头看了看,祁路遥睡得很熟。
犹豫了一下,辰夏还是悄悄从上铺翻了下来,一条腿跪到床边,压上被子,拱了拱他。
“?”祁路遥睁开一只眼睛,肉眼可见的烦躁。
“中午有个人——”辰夏压着嗓子,“说什么我们是空降狗,还说什么去死吧……”
祁路遥闭着眼睛,从喉咙深处模模糊糊评价了一句:“神经病。”
“祁路遥——”辰夏又推推他,“那是变态吗?会拿刀摸进我们宿舍吗?”
“……”
“会不会明天还在楼梯上等我们,趁人不注意把我们推下去?”
“…………”
“祁、”
辰夏话说到一半,被一只胳膊拦腰一抱,滚在了床上。
祁路遥睁着一只眼睛,不怎么爽地看他:“故意的是吧,这么想跟我睡吗?”
辰夏嘿嘿笑了两声。
“你也没什么别的用了嘛——你挣钱吗,你付得起房租吗,让你浇水的大蒜你浇活了吗,房东的灯管你修好了吗?上次的笋——”
祁路遥用力一掐他脸颊:“滚上去。”
“……路遥哥哥。”辰夏喊。
祁路遥把被子一掀,盖在他身上,这个动作像是某种催眠咒语,辰夏立刻昏睡过去,一点梦也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