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也他妈写不出来。
……去你妈的海边。
***
辰夏满心都是搬家的事。
房东说最近还没找到新租客,可以暂时把大件儿放在这儿,但可能要带人来参观,所以有些瓶瓶罐罐的还是拿走比较好。
这间出租屋不大,但他们也住了一年半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
先前辰夏已经收拾过一次了,怎么现在要搬箱子,却好像东西更多了似的,装得他焦头烂额。
衣服潮潮地粘在身上,让人非常不快。辰夏热得够呛,想去开空调,但考虑到门大敞着一直进进出出,实在是太浪费电了。
他心里的小恶魔和小天使开始拔河——开吗?不开吗?电费刚结过,现在开肯定不算我们的钱,可是浪费房东的电好吗?
想了会儿,小恶魔在熔熔炼狱中占了上风,支配了辰夏。
他抱着罪恶感拿起遥控器,一摁,没反应。
“?”辰夏又摁了两下摁不动,反应过来,出去楼道里一看,电闸都被房东拉上了!
好热啊!
辰夏快要气死了,心说房东怎么这么小气,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为想开空调羞愧了半天。
“辰先生?好了吗——”司机师傅在楼下喊。
辰夏探头出去:“马上!”
然后缩回脑袋,抱了个重量中等的箱子下楼。
帮忙搬货是另外的价钱,谁也没提报销的事,这点体力活儿辰夏向来是自己干的。
还好他们家四楼,还不算太难上。
来回三趟,辰夏已经跑得一头汗,几绺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上。
手上这个箱子很重,里面还有玻璃撞击的声音,辰夏不得不搬得很小心。到二层时手实在麻了,放地上歇了会儿,打开一看,是厨房瓶瓶罐罐的调味料,有的上面全是非常讲究而他看不懂的英文。
说来惭愧,他对做饭一窍不通,就像天生缺乏相关逻辑似的。
哪怕他会切配,会把一堆配料均匀地洒在饼胚上放进烤箱,也不像祁路遥那样,能对披萨不礼貌地说出“不就是个洒了番茄和奶酪的饼”这样的话来。
第一次听到时,辰夏像个刚吃下了智慧果的傻子,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原来披萨就是个饼……并不神圣,也不是只有披萨店才被允许生产出这种食物。
那天他刚从打工的店隔壁的婶婶手里得到一个大笋子,大哥哥用家里的厨房把它做成了一碗香菇冬笋鱼丸汤。那是他出来以后第一次吃到并非产自店里的食物,感动得狂喝三大碗。
然而该缺的逻辑还是缺,现实没有真正的智慧果,他依然不会做饭,基本都是祁路遥在捣鼓。
买的这些……一看就不便宜的……都是些什么啊……
辰夏想起来就肉疼,加上这些玩意儿又重,又不能磕碰——他小歇完了再抱起箱子的时候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摔了——顿时更不高兴了。
好热啊,这才六月!
“怎么搬的,”前面有人啧了声,“不会喊人上来帮忙吗?”
辰夏一抬头,祁路遥。
然后脖子被贴了一瓶冰水,凉得他一个激灵。
“怎么回来了?你歌写好了?”箱子被祁路遥接过去了,辰夏甩了甩手,吃惊道。
“没有。”祁路遥面无表情。
辰夏突然哈哈笑了两声,说我就知道。
“……”祁路遥回头看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辰夏跟着他下楼,拧开瓶盖喝了口冰水,像重新活过来了似的,心情也立刻恢复了,脚步都活泼起来。
“我不说你就写出来了吗?”辰夏说,“算了算了,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吧,还能怎么样呢?”
“不写了。”祁路遥说。
“那怎么行!”辰夏大惊,“明天写吧,明天说不定就有感觉了呢?你看你干啥啥不行,也不肯去烤披萨,只能写歌了对吧。真不写小罗老师说不定会追杀你——”
祁路遥忽然换了个姿势,只用一只手抱着箱子,右手空了出来。
辰夏警惕地停了一步,怕被打。
但祁路遥只是摊开了手,里面躺着一颗糖,包装纸是那种五彩斑斓的透明色,只要有点光就闪闪亮亮的。
他单手捏住糖两端旋转的结,也不知道怎么使力的,橙黄色的糖粒巧妙地被单手剥了出来,往辰夏嘴里一塞。
清净了。
辰夏跟在他后面,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汗湿的头发被祁路遥拨弄到旁边去的时候也乖乖的。
剩的东西不多了,祁路遥看看,也没坚持付钱让司机帮忙,和辰夏又跑了两趟就搬完了。
然后让司机师傅自己先走。
“为什么不坐车斗啊。”辰夏不高兴,“基地太远了,打车好贵啊!方片哥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有空吧!”
祁路遥懒得跟他废话,把人往随手招来的出租车后座里一塞。
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个糖袋子,已经被他撕了个角,扔在辰夏腿上:“拿着。”
辰夏一看,就是刚刚那颗糖失散的兄弟姐妹,足足有二百五十克,好大一袋!他顿时忘了自己在哪儿,美滋滋抱着了。
祁路遥看着他,觉得好哄这点很好,又觉得这也太好哄了吧。
“上次的糖呢?你不是刚买了不少。”祁路遥问。
“已经快没了啊。”辰夏说。
祁路遥皱眉:“那么多呢?都没了?没见你吃多少。”
“你不懂,”辰夏认真道,“这是我续命的东西呢,没糖吃我会死!”
“…………”
祁路遥无言以对。
喜欢个破糖到这种程度简直有病。
***
他俩回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纸箱堆了半客厅。
罗伊丹和winky出来时吓了一跳。
winky听说这是他们的家当,惊得后退一步:“啊?你们住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