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雪伊陷入到梦魇。
这个潮湿而又冰冷的梦,在她的脑海反反复复的演绎了好几遍,她才终于挣扎着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艰难的睁开了眼,目光所触及到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十分的陌生。
头顶是一盏假如开起来必定会十分璀璨的灯,身上是蓝灰色的柔软丝绒的被子,身下是舒适而又宽大的床……
她这是在哪里?
顺着左手边柔和的灯源看过去,她看到了坐在立灯下的躺椅上的正在看书的赵泰晤。
所以她这是在赵泰晤的家里吗?
她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身子还是有些发软。
赵泰晤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他不紧不慢将手中的那页书看完,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本,才朝她看去。
申雪伊努着力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手臂支撑身体斜坐在那里。
四目相对,她朝他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总归是没大言不惭的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泰晤看着她,嘴角一勾,笑起来,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申雪伊觉得,他这个人真是又聪明又讨厌。
他知道她知道答案,所以根本不屑跟她浪费时间,做这种问答。
他不回答,她倒也不生气,丝毫也不着急。
目光缓缓扫了一圈,悠然的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
墙面也是灰蓝的色调,但用了实木做点缀,多少有了些温暖的气息,使得整个房间既不单调也不压抑。
房间里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品,简约而又开阔。
赵泰晤身后的那面墙,窗户上百叶窗收起,窗外仍旧是墨一样的一团黑,不断有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总的来说,这间屋子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但申雪伊并没有开口夸奖,也没有再去询问他类似这里究竟是不是他家这种问题。
她并不想要了解他,也仍旧不想要跟他有太多私人的关联。
不过她的梦想显然是要破灭的。
如今这样的状况——她躺在床上,而他坐在一旁等着她醒过来。
就这样的关系来说,他们之间的关联,恐怕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的整理干净了。
申雪伊知道,他既然在这里等她醒,那就一定是有话想要跟她说。
所以她一点不着急,也不想要去开这个话头。
她软软的又趴回到了床上:“我觉得有点难受。”
声音虚弱,听着有点可怜。
这当中至少有一半不是装的。
她是真的觉得不太舒服。
感觉身体很重,有几个部位还特别疼。
她可能是受伤了,不过他在这里,她也没有办法查看。
另外,她应该是发烧了。
“我让他们拿药来。”赵泰晤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的手机。
没一会儿,保姆就端了托盘上来。
看来是之前就准备好的。
托盘上有药,有温开水,还有一大碗姜汤。
“姜汤喝了。”赵泰晤看着她吃完了药,言简意赅的在一旁发号施令。
申雪伊不跟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一回十分乖巧,听话的捧起了那碗姜汤。
这碗姜汤温度掌握的相当好,是入口微微发烫的程度。
申雪伊咕嘟咕嘟的灌下去,立刻发汗,整个人都舒服起来。
保姆收拾东西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申雪伊看了眼自己身上真丝睡衣的宽大的袖子,突然有了一个很迫切又很俗套的问题。
“我的衣服是谁给我换的?”她问道。
“你希望是我吗?”赵泰晤笑着反问。
“……”好吧,她知道肯定不是他换的了。
但不得不说,他对睡衣的审美,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她窝进被子里发汗。
他架着腿,舒服的坐在躺椅上。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申雪伊是觉得,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审判者,一个被审判者。
被审判者总没有必要主动去认领判决吧。
赵泰晤则是在思考,要怎么开口更好。
刚才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其实并没看进去多少书,而是一直在认真的回忆,他所知道的邪恶少女的申雪伊,最后怎么样了。
女明星出场应酬,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不管她们是自愿的,或者被强迫的,他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甚至可以说,他之前并不觉得有谁会是被强迫的。
付出了什么,也会得到什么,一切不过是交易而已。
人这一生不都是这样。
永远在用自己有的东西去交换自己没有的。
邪恶少女这个组合,作为他开发的小区的代言人,他们之间好歹是有过一些交际的。
仔细回忆之后,申雪伊这个原本在他记忆中淡漠的近乎透明的影子,逐渐也能凭凑出几个残影,稍稍的鲜明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满意你们所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