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景其臻突然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诡异小女孩,对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其实并没有很深的认同感?”
曼曼重复道:“认同感?”
景其臻点点头,“那个诡异小女孩,第一次出现,是询问鹿凌熙为什么住在树上,那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口吻。第二个问题,是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这就和她脑海中的记忆产生了差别,说实话,我现在感觉,那个小女孩根本不像是那段记忆的亲历者,反而像是在看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当事情的发展和她脑海中的情节出现不同了,她就忍不住好奇的想要询问。”
说着,景其臻的目光落在正摆在桌上的那个八音盒上面,“还有今天晚上的时候,她是在问,我为什么会拿了她的八音盒,而不是要求我,把属于她的八音盒还给她。”
曼曼突然“咦”了一句,纳闷道:“你这么一归纳总结的话,我怎么突然觉得,那个诡异小女孩,似乎就没有明确的表示过自己的看法,而一直都是在不停的询问的状态?”
老肖:“这个我知道,从心理学上来说,会一直询问的人,往往是迟疑不决的表现,他们正在对自己接下来的决定产生怀疑的。”
鹿凌熙:“哎?这个不是!我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布头的时候,她选的挺干脆的,全都照着和徐四丫不一样的颜色上了。”
曼曼:“在这一点上,她选择的是不是自己喜好的颜色,而是和徐四丫不同这件事。”
金桂娟迟疑道:“但是,如果她是徐二丫的话,按理说,她们俩是差了好几岁的姐妹,有了明显的年龄差后,一般人不至于会这么在意两个人相同不相同的问题吧?又不是双胞胎。”
方奶奶提醒了一句,“其实,就算是,同卵双胞胎,也不是就一定会长得一模一样的。外人觉得像,是因为双胞胎通常穿相同的衣服、做同样的打扮,有几乎相同的生活习惯和细节动作,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家人还是容易分辨出来的。如果把两个双胞胎分开,让他们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就算是外人,往往也能一眼就看出区别和不同来。”
景其臻道:“其实徐四丫和那个诡异小女孩就是,看似长得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是两个人。”
景其臻一只手按在另一条手臂上,中指轻轻的扣了两下,不解道:“八音盒有了,十五岁的年龄也对上了,再加上她自己提到的那些记忆,其实,我个人还是倾向于,那个诡异小女孩应该是徐二丫。但是,徐二丫为什么会变成和四丫完全相同的样子,甚至连心性都退化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老肖:“徐家四个女儿,大丫最早就病死了,三丫被送走了,事情应该和她们俩没什么关系。然后就是村民不肯说的、徐二丫身上不光彩的事情,以及现在的四丫。”
严鸿沉声说道:“结合着山里那半截墓碑,还有坟墓中的八音盒,其实我猜,二丫很大几率因为之前那件所谓的‘不光彩的’事情死亡了。”
曼曼:“但是坟墓中也只有那个八音盒,我们并没有在坟墓中见到棺椁或者尸骨。”
同样是在偏僻村子里长大的金桂娟,思索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可能不太了解,一些村子里,像是这种还没有成年、或者说,还没有嫁人的女孩子,不管是病死还是横死,家里上心的,也就在父母长辈身边的坟地里,挖个坑埋了,通常都是不会立碑的。坟地里那种挨着祖坟、又没有名字的孤坟,有不少其实都是这种。”
景其臻下意识的看向金桂娟,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年纪最大的方奶奶和早年同样有农村生活经历的老肖,倒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方奶奶:“很多农村确实是有这个说法,尤其是孩子年纪小就早早没了的,父母邻居通常都不会再在家里提起,很多后面的孩子,往往都不会知道上面还有过这样的哥哥或者姐姐。”
老肖:“其实孩子早逝父母不提也能理解,现在也是这样,不分城市还是农村,孩子早逝,对父母来说都是一桩不愿提起的伤心事。立碑这个倒是不太一样,城市里相对不太讲究这个了,要是在农村的话,结婚成家前都被看做是小孩子,父母通常是不太会给未成年的子女立碑的。”
“对,”金桂娟点点头,继续道:“而且,村里那种年头比较长的人家,都是会有自家的祖坟或者坟地的。至于小景你们在山坳里见到的那个疑似是二丫的墓碑,应该是有人为她私立的。村子里的坟地,都是挨在一起的,哪有这种孤零零的就一个坟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