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盛钊从副驾驶回过头,问道:“那过两天要不要去燕城古生物博物馆看看?”
其实刑应烛比盛钊更清楚这些地方有没有用,但看着盛钊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也觉得挺好玩的,于是没泼他冷水,只说道:“再说吧。”
对盛钊而言,一般情况下,刑应烛只要没有直接拒绝的事儿,那就相当于答应了。于是他美滋滋地又缩回去,点开了燕城博物馆的预约网站。
网约车的司机是个朴实的中年大哥,丝毫没觉得大半夜从已经闭馆的博物馆门口接到他俩人有什么不对,还热心地搭话道:“两位是博物馆爱好者啊?”
“算是吧。”盛钊自动自觉地拦下了“外交”工作,笑着说:“我最近突然对这些东西有了点兴趣。”
“哎,都是文化人。”司机大哥笑着说:“我之间还载过俩大学生,好像就是学历史的,那有文化的,唠嗑别人都插不进嘴。”
盛钊闻言客气地笑了笑,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刑应烛,果不其然发现他老人家已经搭边靠窗闭上了眼,显然对这种没营养的寒暄对话不感兴趣。
“有兴趣是好事儿,咱们这别的不多,就历史多。”司机大哥乐呵呵地接着说:“多研究研究,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盛钊没在意这大哥千奇百怪的用词,他一边嗯啊地敷衍着大哥,一边手脚飞快地在预约界面上填着手机号码。
司机大哥似乎难得在这种大半夜里拉到愿意说话的客人,话匣子打开就没个完,从博物馆切入,一直唠道金陵的各大著名景点,说得兴起时,还说了两段广为流传的都市灵异小故事。
——然而盛钊深知他背后就坐着个镇宅之宝,所以非但没被吓着,反而还有点想笑。
“所以说,每逢七月十五,金陵城外那条秦淮河边上,都还有——”
司机说得正兴起,完全没注意到他后座上那位面冷的客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般地透过车窗,看向了窗外某个方向。
“停车。”刑应烛忽然道。
“停车?”司机大哥一愣,连忙说道:“哎呀,这块可不能停车啊,这马上上高架——”
“停车。”刑应烛又重复了一遍。
他这一遍已经说得很不耐烦了,盛钊回头一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手比脑子快,连忙从副驾驶探身回头,一把按住了刑应烛的手腕。
盛钊的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生疼,不由得拧起眉嘶了一声,龇牙咧嘴地对司机说:“大哥,麻烦你前面能停的路口停一下,有急事。”
司机一看他俩的表情,心里也有点打突,登时不敢再多讨价还价,连忙就近找了个能停车的路口把他俩放下了。
“谢谢师傅。”盛钊说:“您正常收费就行了,给您五星好评,麻烦了。”
盛钊说话的功夫,刑应烛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流星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了。
司机大哥也不敢多耽误功夫,连忙说了两句没事。
“你快去追你朋友吧。”司机说:“我看他有点不对劲。”
盛钊也不知道刑应烛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心里也有点着急,一边下车时一边多问了句:“师傅,那边什么地方啊?”
司机大哥低着头从副驾驶的窗户往那边看了看,说道:“是金陵博物馆。”
盛钊微微一愣。
等盛钊追到刑应烛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故技重施地撬开了今晚第二座博物馆的大门。
盛钊的道德标准和法律约束被迫跟着刑应烛的一起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只是进来看看而已不算犯法”来给自己洗脑。
相比起前半夜刑应烛那旅游一般的闲适态度,他这次显得目标极为明确,一路上脚步不停地往里走,似乎就像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他一样。
盛钊心里又惊又喜,还有些不可置信,心说莫不是在那边没找到的东西,居然在这边找到了。
只是世间诸事大都起起落落,刑应烛最后站定的地方既没有什么古代化石,也没有什么骸骨之类的遗迹。
盛钊呼哧带喘地追上他,才发现他面前立着的,是一件锈迹斑斑的铠甲。
“没想到这种大杂烩的地方,居然还真有神器。”刑应烛说。
盛钊愣了愣,丝毫没看出来面前这个开线生锈的铁制铠甲有哪点跟“神器”俩字沾边。他往前凑了凑,借着手电光看了看铠甲前竖着的文物说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