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应烛对没什么好感的人一向是连打嘴仗都懒得,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岸口边往里看了看,随口问道:“地封了?”
“封了。”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张简,笑着说道:“别看我小师弟年轻,这些事您尽管放心就是,没有不妥帖的。”
张简的师兄张云峰是今天早上刚赶到申城的,他匆匆忙忙地过来,都没来得及跟张简多说上两句话便被拉来了开发区,对刑应烛此人了解不多,于是只暗地里多打量了他几眼,面子上倒是客客气气的。
刑应烛环视了一圈,然后走到暗河口,转头道:“退后。”
张简请他帮忙,自然也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跟他不对付,闻言没说什么,拉着张云峰往后退了二十多步。
地下河里泛着一股只有妖族才能辨别的腥臭味道,那味道难闻至极,仿佛这河中堆叠了无数腐烂的鱼虾血肉似的。
刑应烛嫌弃地抽了抽鼻子,转而双手交叠,凭空从掌心中“拽”出了一根乌金色的绳索。
那绳索在阳光下泛着琉璃色的光晕,看起来极细无比,松松垮垮地在刑应烛手腕上绕了几圈,像是一条装饰的手链。
刑应烛顺着地下河缺口的那个大洞走了一圈,最后在河口东边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他手里的锁链忽而凭空蹿长了几十米,锁链一段如一根标枪般扎入了水面,溅起一点冰凉的河水。
张简在一旁皱了皱眉。
作为人间为数不多的法派传承之一,龙虎山上的仙鬼兵器谱大约是时间仅存最全的了。张简十岁之前就看完了藏书阁所有类似的杂书,可愣是没看出来刑应烛手里的那条链子是什么来历。
那锁链飞速地从刑应烛手腕上褪去,仅剩下最后一圈时忽然停住,紧接着骤然绷紧,像是在底下绕住了什么重物。
刑应烛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随意地拢着那锁链,转而轻飘飘地扫了张简和张云峰一眼,然后手腕骤然发力,将那东西从水底整个拽了上来。
一夜过去,那蛟龙身上的血肉像是被人凭空摘去了,褪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整条白森森的尸骨。
那尸骨看起来足有个十好几吨,软绵绵地被那条细细的锁链坠着,刑应烛将那玩意扔到地上时,沙土地面都被砸出了一个坑。
“才一晚上,怎么会腐烂得这么厉害?”张简皱着眉说道。
“你们若是不把它丢进水里,那倒没什么。”刑应烛淡淡地说:“可它本就是龙,死后入水,满身的血肉当然会溶于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