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看到一脸复杂的尹辞,随后才看到缝隙里的那只枯眼。那只眼只是牢牢盯着尹辞,并未移开目光。
一回生二回熟,时敬之这回没哆嗦。
他从尹辞手中抠出碎片,毫无怜悯地嵌回缝隙。确定封死了,他又用阳火烤合裂纹,只留下一点凹凸不平的痕迹,就算细看,也很难察觉。
此人全程绷着脸,没露出半点不忍或犹豫。
“阿辞,走了。”
收完尾,时敬之没等尹辞回答,便勾住他的腰,带人离开了神祠。
尹辞闭上眼,由得他带着走。
神祠之外,月明星稀。
时值早春,严寒已去。未到深夜,街上仍然热闹。还有不少人支着摊子,卖些零碎杂物和小吃。更有人收工休息,身上挂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或货物。
两人身着朴素,就算戴着帷帽,在行人中也不算显眼。
纵然发现了尹辞的异常,很默契的,时敬之也没有进一步逼问。他只是将尹辞带到僻静暗巷内,一边把金烛台融成碎金珠,一边默默等尹辞回神。
如今的时敬之可以自如地控制阳火。碎金被他轻轻托于掌中,一点点融成滚圆的小珠子。
时敬之就这样细细融一颗,略微扫尹辞一眼。他刻意散发着“我也刚好有事要忙”的气息,举动和缓平稳,毫无催促之意。
骇人的发现让尹辞心力难分,这份体贴的安静如同雪中送炭。他看了眼沉默的时敬之,没有强装无事,而是自顾自地继续思索。
时敬之垂头继续,唇角多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等他收拾好心情,时敬之已经把金烛台全融成小颗金珠,看不出半点本来的模样。
见尹辞又露出些活气,时敬之将包裹一背:“想完了?”
“回去吧。”尹辞的语气恢复平淡,“这会儿灶腾出来了,我回去给师尊烧糖醋鱼。”
谁知时敬之却摇摇头,一把抓住尹辞的手腕,将他从暗巷拖回街上。
“明天就要启程北向,下次进这种城市还不知是何时。阿辞,我们逛逛再回去。”
看尹辞微微皱眉,时敬之又补了一句。
“你的手都冰了,至少先吃顿热饭,这是师命。”他这句话内容不容反驳,语气却相当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