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陈千帆这里也半点年味儿都没。想来也是,陈老头一副吊儿郎当的世外高人模样,哪会注重什么节日气氛。
可怜苏肆在江湖底层摸爬滚打,平日最盼的便是这一点热闹劲儿,结果连声鞭炮都听不着。
卫婆婆正上前添茶,闻言笑道:“正好年轻人多,要不咱也过过年。我晚上多做两个菜,就当年夜饭。我还缝了新的袄呢,就是陈夫子不爱穿……”
陈千帆抖抖胡子,一脸无所谓:“随你们,我不管。”
反正这人明日就能忘个一干二净,尹辞心想。
他看向时敬之——便宜师父最爱热闹,又正巧面临关乎性命的抉择,肯定不愿错过这样的节日。
果然,时敬之方才那副严肃模样无影无踪。
他两步并作一步走到苏肆面前,正色道:“进不得城又怎样,我派怎么可能不过年?”
看到时敬之这副表现,尹辞终于安了些心:“闫清,去装饰下屋子,我帮婆婆准备饭食。”
卫婆婆眼睛有点湿润,几乎喜气洋洋起来:“好,好。前些天的妖花还有剩余,我拿来染点纸,剪个窗花啥的。唉,过年就是要热闹点。”
陈千帆鼻子喷了几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横竖秘典要天亮再打,夜里找点事做,也算劳逸结合。
时敬之虽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可惜在此事上,他的作用与白爷相当。时掌门着实派不上没什么用场,被发配去旁观陈千帆研究术法——连苏肆都剁得一手好肉馅,至少能帮忙包饺子。
不知是太有自知之明还是乐得偷懒,时敬之一声不吭,迈过前厅的楚河汉界,一头扎进杂乱的那一边。不消片刻,时掌门就和陈老头小声叽叽咕咕起来,连下手都打上了。
尹辞仔细看了片刻,确定时敬之脸上没浮起什么阴霾,这才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