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夫们走南闯北,大字不识几个,胜在见多识广。凑做一桌,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那罗鸠那边不太行,都别费心往那跑了。”其中一个鞋拔子脸忧心忡忡,“往年还有人做做生意,咱还能挣几个大钱。现在不一样喽,他们那个新王,神姜……神降圣还是啥玩意,厉害得很。”
“多厉害?说说,说说。”
“说是眼睛铜铃大,一双手会喷火。那罗鸠人本来就个个壮如牛,可怜咱这边肉体凡胎,娃娃们一波波冲,倒得和割麦子似的。前些日子还能拿人命扛住,如今嘛……啧啧。”
鞋拔子脸抹了把饱经风霜的面皮,幽幽叹了口气。
“弈都这不还好着么,东边不行,咱就往西去。不是说大禁制那边天天有集,少不了活干。”
“得嘞,咱老表就被这话糊弄过去了。那头儿天天刮沙子,头发都给人刮掉咯。别说没活,旱得和个鬼似的。”
“都说帝屋神君护佑,咱大允没灾没祸,咋就越来越不对头?”
“我老叔会算命,说是当今圣上失德……”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顿时换了颜色。鞋拔子脸当即扯开嗓门,大声道:“东西不行,就走南北呗。北地没啥人,南边不是要弄个武林大会吗?人少不了,哥几个一起去。”
刚才宣扬“老叔”的脚夫反应过来,登时咋了几下舌头——忘了这是天子脚下,险些祸从口出。
他连忙接话茬:“去得去得。咱几个都去,也好有个照应。那群江湖人都会点把式,万一遇到个赖账的,咱说都没地说。”
鞋拔子脸有滋有味地抿了口酒,得意道:“好说,等咱把手上活结了,晚上就走。弈都马厩贵得很,住不起,住不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