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红的灯光下,恍惚间,怜江月似乎看到他正抓着了却和尚。
外头还是很吵,怜江月的心却静了下来,通体舒畅,怜江月舒出一口气。
酒保穿好裤子,点了根烟,抽了两口,递给怜江月。怜江月没要,整理了下衣服,出去洗手。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厕所里补妆,目不斜视。
“留个微信啊?”酒保也出来洗手,问他。
怜江月一摸口袋:“我没带手机。”
酒保笑了,摆摆手,怜江月无奈:“真的没带……”
酒保咬着嘴唇,笑得更厉害了,烟罩住了他的脸,他又摆了摆手。
怜江月从厕所出去了,嘴里忽然苦得厉害,一路出了酒吧,走在巷子里,经过便利店时,他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一包什锦水果味的软糖和一支香芋味的甜筒。他一边吃甜筒一边往巷子外走,又有些无聊了,就在他快要走出这条巷子时,他猛一眼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盘腿坐在一只32寸行李箱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巷子里很黑,又因这人是坐着,也看不清是男是女。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佛手柑的香味。
这人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烈的杀意。
来者不善。怜江月没再往前,咬了一口雪糕,问道:“您找人?”
这稳稳地坐在行李箱上的人拽下鸭舌帽,露出了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孔,五官虽有些偏阴柔了,可看得出来是个男子。这漂亮男人瞪着怜江月就骂:“您你妈个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鬼混!”
怜江月一下就认出他来了:“风煦微?”
他看看风煦微坐着的行李箱:“你来温州演出?”
风煦微咬牙切齿,恨意自眼中喷薄而出,跳下了行李箱,一踹那箱子,箱子左右晃动了两下,却没倒,他道:“演个屁!我师父都被活活烧死了!我还演!演个几把演!!”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扔给怜江月:“你的狗屁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你还用化名?我去你妈的,我问你,你和这个怜吾憎是什么关系?你和一个叫曲九川的是什么关系??”
怜江月捡起那纸一看,那是一张他在石头村的杂货店里寄舍利子时填的快递单。单子上写了这一件快递寄往北京,收件人叫游老二。
怜江月又吃了一口雪糕,好奇地问:“这个游老二是你什么人?”
风煦微此时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你他妈还有心思给我吃冷饮!”他一把抓住那行李箱的拉杆,像是要有大动作,怜江月才要劝他不要拿自己的行李出气,却看风煦微的呼吸平稳了,嘴边勾出个阴恻恻的冷笑,道:“好,我现在就把这个曲九川拿去喂鱼!”
说完,他大步往前走。怜江月忙追上去,道:“曲九川在这个箱子里?你抓他干吗啊?”
他又说:“我不吃,它就化了!”
风煦微看也不看他,走得飞快。怜江月额上冒汗,他看得出风煦微是真气得急了,他在气头上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箱子里十有bā • jiǔ真的是曲九川,加上风煦微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说一不二,说要把曲九川去喂鱼绝对说到做到。眼下要从风煦微手里夺走这个箱子,硬抢,他肯定抢不过,说什么人命关天,shā • rén得要偿命的道理,风煦微横行霸道的,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但起码他得把事情问清楚了。
怜江月一把抓住风煦微:“你别生气,怜吾憎是我爸,前阵子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打电话找我去看他,他死了,我给他办了后事,两天前才从石头村回来。”
听到这里,风煦微停下了脚步,人却还是气鼓鼓的,甩开了怜江月的手,一瞅他,嘴里发出啧的一声:“你能不能别吃你那个甜筒了!”
怜江月三两口解决了甜筒,一指附近的一间快捷酒店,擦着嘴,道:“我们去那里好好聊一聊吧。”
第12章(6)
风煦微极不情愿,挑起半边眉毛,道:“快捷酒店?”
恰有一个路人经过,风煦微忙又戴好鸭舌帽,走到隐蔽处,嘟哝道:“随便吧,赶紧的。”
那路人走远了。怜江月走上前去,要帮他拉箱子,说道:“你是公众人物,去咖啡馆之类的地方,拉着这么大一个行李箱,太引人注目了,找高级些的酒店,也是人多眼杂。我看这里人很少,那间酒店也很冷清。”
风煦微由他拉着行李箱,走在他边上,冷笑道:“我这箱子有密码锁,你拉走也没用。”
怜江月摇着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