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煦微道:“七十多年前,那时正是打日本人的时候吧?”
笑陀螺应声道:“没错。之后又过了十年,得是解放后了,那赵班主的杂耍班早就散了,他躲过了战乱,在张家港一带以捕鱼为生,有一天,他捕鱼回来,就看家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穿黑衣的男人,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乌有师啊。十年过去了,这乌有师好像都不见老,只是右手的一根小拇指没了,他还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他来问赵班主那杂耍的班子还在不在,还收不收人,赵班主看到他是又惊又奇,还有些后怕,再说他也不再组班子跑戏楼了,就婉拒了他。乌有师便带着那孩子告辞了。
“赵班主从前手下的那些耍猴的,走索的,饮剑的,摆架子的,不少还都在跑江湖,有些人还时不时来探望探望他,听这些人说,他们也有见到乌有师的,他一路北上,带着那孩子混戏班和杂耍班,孩子学了身本事,别人看他那长相和身手都说他是乌有师的孩子,乌有师也不否认,那孩子叫做无藏通。
“赵班主还听一个爬竿的说,乌有师在内蒙收了个徒弟,那徒弟很得他的真传,小小年纪就能演出大变活人,比乌有师的儿子还厉害,乌有师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徒弟,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因孩子是个孤儿,他觉得他可怜,便取了怜姓,这孩子耳朵极灵光,小名叫他千里耳,学名叫作怜吾憎。别人问乌有师怎么起这么一个拗口的名字,乌有师长吁短叹,说,我看这个孩子可怜,收留了他,教了他一些本事,但是这些本事以后也不知道是会帮了他,还是会毁了他,无论如何,希望他以后不要憎恨我。”
风煦微疑惑道:“这个乌有师真是奇怪,他收留了一个孤儿,养育他,教他一技傍身,为什么还怕他会恨他呢?”
怜江月道:“怜吾憎曾经和我说过,他练的是一门很邪门的功夫,练这功夫的人到了三十岁就死了。”
曲九川道:“他可活到六十呢!”
笑陀螺这时说:“故事还没说完。”
三人就都闭了嘴,听他接着说道:“于是这乌有师手下就有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他的孩子无藏通,一个是年纪小一些的怜吾憎,他们三人随着一个杂技团到了xīn • jiāng,据同团的人回忆,总是看上去不老的乌有师突然之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这么老去了,头发一下全白了,身体一下干枯了,脸上身上的皮全都皱了,老得近乎要死了,两个徒弟担惊受怕地守在他身边,三人留在了xīn • jiāng。
“赵班主这时也很老了,认识的跑演出的人也都不干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没人给他带来乌有师和那两个孩子的消息了。再一阵,赵班主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两个神秘杀手,一个擅用鬼火飞镖,凡是被那飞镖打到的人全身都会烧起来,这火用水浇不灭,用土掩不了,只有那中镖的人被烧得体无完肤了,它才会自行灭去,另一个杀手呢,只在夜里出动,轻功极好,没有人说得清他shā • rén的招数是什么,所有见过他出招的人都死了,死相都是七窍流血,内脏俱毁,筋骨禁断。
“有人和赵班主说,那用飞镖的就是乌有师的儿子无藏通,那夜行的就是他的爱徒怜吾憎,乌有师其实是一代暗杀大师,他们这一派自春秋战国时便开宗立派,有一本叫做七颗舍利的武功秘笈,师父老去时,便将这本秘笈传给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不过无藏通和怜吾憎的行踪都非常诡秘,关于他们的传言本来就少,而且三十年前,他们就几乎销声匿迹了,我没见过这两个人,他们的事也都是听一些班主前辈说起过,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风煦微道:“我知道了,所谓武功秘笈的七颗舍利可能是一种特效药,吃了之后能使功力大增,这药代代相传,吃进肚子就跟着人一辈子,直到死才会烧出来。那烧死我师父的很有可能就是无藏通,那鬼火飞镖的描述和我所见的火很像,他是为了要这七颗舍利增进功力。”
曲九川道:“哇靠,那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太上老君的金丹?火烧不化,还能增强功力?”
曲九川又说:“看来这个无藏通是打不过老怜,不然这么多年了,他非得等老怜死了才敢对这些舍利出手?”
怜江月摇摇头,问他:“你见过怜吾憎,你觉得他功力如何?”
曲九川摸着下巴,摇着头:“说实在话,他总给我一种元气泄尽,苟延残喘的感觉。”他问怜江月:“他没和你说过无藏通的事?乌有师呢?你都不知道?你也没问过老怜的功夫是什么来历?没问过他的亲人都在哪里?他病成那样要不要通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