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江月往前爬了爬,想去看看卞老师父的状况老师父坐在地上,雪发蓬乱,满脸的阴郁。那卞是真已经赶到了父亲身边,扶起了父亲,卞如钩一看她,目光中竟有责备。卞是真低下了头去。
卞老师父抬起眼睛,在天井里找寻了一番,目光落在了怜江月身上,蹒跚地朝他走来,到了怜江月面前,方要说话,一卷劲风袭来。乌云重新汇聚,一条黑蛟龙盘旋而下,另一条蛟龙紧追着它,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两条蛟龙往下飞坠,突然,它们化作两道黑光,再一瞬,天上飞下来的只是两把黑剑:一把刺进另一把的剑身。眼看这两把剑就要砸在怜江月跟前了,他赶忙推开师父,闭紧眼睛,心道:这下死定了!
可许久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的肚子还在痛着,怜江月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薄薄的哭雨剑扎在他的影子上。那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着。怜江月伸手过去一摸,体内一股真气横冲直撞,他就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风煦微喊了他几声,怜江月一抬手:“我没事。”
他擦了擦嘴角,他确实没有事,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甚至连肚子上的伤口都不觉得痛了。他低头一看,他那被无藏通捅出来的血窟窿周围黑烟缭绕。
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是怜江月?你就是大姐的孩子……”
怜江月一抬头,看着那面生的妇人,她由行山扶着,朝她走来。她的步伐是那么急切,目光也是那么急切。
卞如钩扶起怜江月,怜江月就搭着师父的手臂站了起来,和那妇人行了个礼,看了看卞如钩,问道:“师父,这位是……”
曲九川这时问道:“无藏通人呢?”他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些碎石子:“这些黑漆漆的碎片,还挺烫……是他的?”他瞅着哭雨,又看怜江月,怜江月也是费解:“无藏通去了哪里?”
卞如钩这时挪开了他捂住腹部的手,问道:“阿月,你没事吧?”他将妇人引见了,“这是扬州想家的当家,想依依。”
想依依一把握住怜江月的手,仔细地端详他,说着:“我在扬州给你师父他们送行,不想被卷入一阵黑烟,我身体本就不好,一下就失去了意识,刚才才醒过来。”
怜江月抱歉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事全怪我,让您受惊了。”
想依依摇着头:“你没事吧?你的伤重吗?我们现在去医院吧。”她对行山道:“我们现在下山,带你师兄去看伤,这伤总得治!”
怜江月道:“您别着急,我没事,真奇怪,好像伤口一下就好了,也不痛了。”
那黑烟仍旧盘踞在他的伤口上,他抹了几下都抹不去,看不出伤口的状况。
众人都啧啧称奇。卞如钩道:“那个无藏通不像人,而且还能自由变化身形,我见过的怪事不算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他身上剑气很重,但是哭雨的剑气更胜一筹,哭雨像是把无藏通压在了你的影子里……”
“我的影子??”怜江月大惊,抓着哭雨试着拔了拔,但怎么也拔不出来。行山也来试,却也拔不出。
想依依此时又说:“刚才那个脖子上有一道疤的人叫无藏通?”她看着卞如钩,惊讶中带着些许忐忑:“那无藏通不就是……”
卞如钩朝她打了个手势,道:“我来说吧。”
想依依点了点头。卞如钩抚着怜江月的胳膊,就道:“阿月,你听我说,今天,有些事一定要告诉你。”
“师父,您先歇歇吧,虽然不知道无藏通去了哪里,但看来他目前不会再出现找我们麻烦了,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吧。”怜江月拍拍老师父的手背,便要去看风煦微的状况。
卞是真这时急着道:“爸,今天我们不杀无藏通,就是被他杀了!他和阿月又有什么情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想花浓有这么个孩子吧!”
怜江月浑身一颤。卞如钩厉声喝道:“你住口!就你话多!还不去看看有志和你妈怎么样了!”
卞是真委屈地走开,卞老师父那坚毅的面孔印堂发黑,面色很是难看,他朝怜江月一摆手,怜江月就低下了头,听着老师父说话。
“阿月,你是扬州想家想花浓的孩子。”
想依依道:“想花浓是我的大姐。”
怜江月的心猛跳了两下,跟着却有些发沉,声音也沉了下来:“师父,为什么现在突然和我说这个?”
卞如钩道:“这次去扬州就是去商量你的事的,怜吾憎将你交给我的时候,千叮万嘱不要告诉你你的身世,也不能透露给任何其他人知道,但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想家也很困难,而且真的没想到会遇上今天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