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网上搜起了酿酒木桶,千百岁凑过来一起看着:“这还有制作教程,咱看看。”
两人正看视频,听得院门那里传来一阵敲门声。怜江月要去应门,千百岁拉住了他,往屋里比了个眼色:“这是小包家,不然咱们叫她去应?”
这还没商量出个结果,那虚掩着的铁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夹克衫牛仔裤的短发年轻男人跨进了院子,探头探脑地问道:“谁是屋主啊?”
怜江月道:“您找屋主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缩着脖子,缩着肩膀,一头说着话一头打量院子,眼神飘忽:“你是屋主?没什么,就是这房子好一阵没动静了,以为没人回来住了。”
“您是住隔壁的吧?东边的?”怜江月道。
年轻男人点着头,笑着退了出去。他走了后,千百岁摸着下巴上的银胡茬,道:“东头那间门上挂的那个锁,不像住了人,西头那间也是,我这一路去吉祥湖打水,路上好些人家都不像住着人。”
怜江月闻言,追出去一看,那年轻男人是没踪影了,包家左右两边的人家的大门全缠着锁链,挂着锁头。他在一条小路上发现了一排车轮胎印,还要继续追踪,这时,一串突突的马达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过包家村清晨的静谧。怜江月抬头望去,原来是一个头顶粉红色绒线帽,裹着大红棉衣的女人开着辆载货的小三轮车进了村。土路颠簸,女人一颠一颠的,车后的货也一颠一颠的,那坐在一堆铺盖上的一个低着头,好似在打瞌睡的小孩儿也跟着颠上颠下。
女人看到了怜江月,朝他直挥手,似是认识他,那小车的车速也加快了,转眼开到了他近前。怜江月盯着这个小眼睛,柳叶眉,鹅蛋脸,素面朝天的女人辨认着,直到车上载着的男孩儿抬起头正是小球,怜江月才试探着喊了女人一声:“邱姐?”
邱姐用力一点头,停了车,往包家一看:“智美醒了吗?早饭吃了吗?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还带了些菜,还有个小冰箱,回头给你们通上水电煤,就能煮热乎东西吃了。”
怜江月看了看车上,除了邱姐说的这些之外,她还带了两卷铺盖,两台电脑显示器,一个装得鼓鼓的行李袋,一口大甑缸,木头蒸笼,还有些铲子耙子之类的农具。
怜江月道:“找到水闸和电闸了,煤气还有大半罐。”
邱姐突然大声说:“哎哟,我给忘了!这村里晚上和早上都冻人得很,忘记给你们带些木柴了,屋里那火炉还能用吧?”
怜江月道:“在卧室的吧?昨晚我在客厅睡的。”
邱姐又发动了小车:“我去瞅瞅去,你上村里再找几个人给搭把手吧,那缸死沉死沉,找了五个人才给我搬上车。”
怜江月跟着邱姐的车,一手扶住那甑缸,道:“没事,还有老先生呢。”
邱姐尖声说着:“那哪行,老先生别给闪着了!”
小车开进包家小院,千百岁看到这一车的东西,先把小球给抱了下来,小球还打着哈欠呢,又把耳机给戴上,把手机给拿了出来,坐到院子里的一口树墩上就不动了。
怜江月爬上车,往下卸货。邱姐又催他去找人,拿出卷在棉被里的一大袋早点,伸着脖子朝屋里喊着:“智美,智美。”
怜江月趁她背过身去,一脚把甑缸踢高了半寸,千百岁在车边一伸手,单手环抱住甑缸就把这口大缸给卸了下来。
屋里半天没人应声,邱姐一回头,要招呼怜江月和千百岁吃早点,看到那大甑缸立在了她身后,她吓了一跳。怜江月指着车上的其他东西,问她:“这些都放哪儿啊?”
邱姐来回打量着他和千百岁,声音轻了些,道:“耙子铲子就放酒坊吧,其余的都放屋里,都是智美让我给带来的。”
她嘀咕着说:“这缸怎么眨眼就下来啦?”她摸着甑缸:“没给摔坏吧?连个响声都没听见。”
千百岁打起了岔,道:“吃早点心,吃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他就拿了豆浆,两个大包子,去找小球去了。
怜江月也拿了个大包子,一口咬下去,羊肉馅儿的,油香扑鼻。他问邱姐:“这六花木上哪里能买到?”
邱姐坐在小车上吃猪油盒,一抹嘴:“六花木?早砍光啦,现在要有六花木那可值大钱啦。”
怜江月道:“怪不得那天讨债的要拿你们办公室的桌子柜子抵债。”他若有所思,问道,“这里附近有木料厂吗?”
邱姐笑了笑:“你看这荒山野岭的,就吉祥山那黄土堆,有个屁,这村口倒是有一大片胡杨木,也不顶用啊,方圆百里也就白金山有些什么柏树槐树的,哪可能有木料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