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听道长和其他人的话。这回是多亏了大家,才找到真凶,我就说嘛,之前镇了任纯的墓,怎么还不管用。”王展凤说,“这回好好的,把任秋先给处理了,之后要怎么做,还不是全由了我们去做?”
王展鸢想了想,觉得很合理,于是也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她又拉着自己二哥的手臂:“二哥,你也去说。”
王家众人接二连三地向任秋开出了关于未来的空头支票,任秋的头,也越来越低。在所有人发表完感言后,老道摸了摸胡须,继续说着:“……只要这样,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那么,任秋,应夏,你们同意么?……”
任秋浑身一颤,他求助性地看向林槐,林槐看着他,比了个嘴型。
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下,任秋摇了摇头。
“你……”
“光明的未来?”林槐抱住任秋的肩膀,咀嚼着这个词,“那王家呢?”
“什么?”
“王家的未来呢?”
“王家?王家自然会做出力所能及的赔偿……”老道说。
“力所能及,好一个力所能及。但王家所有人,也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是么?”林槐轻声笑了,“在他们轻易地毁掉了其他人的人生后,他们还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并力所能及地做出赔偿……”
“真是美好的图景啊,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会拥有光明的未来。”他张开双手,“无论是造谣生事者,还是见死不救者,还是真正的刽子手……都会拥有他们光明的未来,除了一个人。”
“除了任纯,因为她已经死了。”林槐说,“死人的未来,便不再重要了么?”
“你……”老道目瞪口呆,“可是任秋和应夏……”
“任秋和应夏是一回事,任纯,是另一回事。”林槐说,“我可从没说过,我只是为了任秋和应夏而玩这个角色转换的游戏的啊……”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还有任纯,还有我自己。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两个能够代表我们两个的意见?”
“你这……”程辛目瞪口呆,“你这是独裁!”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为了日行一善什么的理由,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比较有趣。”说着,林槐拍了拍手掌,“其实我一直一直……很想做一个实验。”
“实验的内容是,一个普通的鬼,需要多少仇人的鲜血,才能被染成一只红衣?”他歪着头,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我很感谢你们啊……给了我这样一个实验的机会。”
“既然你都说了未来,那我自然也要替我们这名受害人小姐考虑考虑未来的事。毕竟没有这种理由——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她,得到了利益,签署了谅解协议的人,却是她的家属这回事吧?凄惨死去,又被镇压在坟墓下多年,现在她的生命,可谓是相当的微弱……”林槐摸了摸下巴,“你说,为了她的未来考虑,我是不是该抓几个她的仇人,用仇人的鲜血染红她的裙子,让她成为一名顶级的红衣厉鬼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森然的敌意,和浓浓的怨气。一时间,满山的树叶都发出了轰鸣。清虚闻言后退一步,握紧佛尘,变了脸色,斥道:“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你说的是我——还是你自己?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啊,说什么怨气循环?当初任纯被杀害时没见你出来谈什么怨气循环,如今王家人的性命受到了威胁,你却出来谈怨气循环?”林槐冷笑,“是王家人的命比任家人的命更加尊贵一些,更值得循环一些,还是说,是因为你这道观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王家人的钱所捐赠的?”
道长伪善的画皮被林槐一点一点剥下,几乎快要挂不住脸上的表情:“你到底……”
“说了这么多小的理由,那么,也该说说最主要的理由了——唯一的,最主要的,我要拆了你这所道观的理由。”林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只手,我使用得非常爱惜。吃饭前要洗,吃饭后要洗,洗完澡,还要擦护手霜,就是这样的一只,我这么珍惜的手——”林槐霍然变了脸色,“居然就这么被你的桃木牌灼伤了!你说说看,你们——”
“该死不该死?”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程辛大跌眼镜。在反复确认后,他才发现林槐并不是在开玩笑,忍不住骂道:“你……”
林槐继续冷声道:“所以,为了我这只手,我也要拆了你这破道观,打死你这个沽名钓誉的道士,把王家人一个个捉出来杀了,再和你谈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