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日里林槐也很注意保暖。除去畏寒之外,他也是怀着一颗大公无私的心,在为社会公共安全考虑。否则如果不小心被人测出体温只有二十九度,那该引起多么巨大的骚乱啊。
要从两人居住的城市开到楚家老宅需要三个多小时,楚天舒负责开车,林槐为了这三个多小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一上车便带好了耳罩帽子,把自己埋在软绵绵的珊瑚绒毯子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打盹。
——其实他原本不该这么困的,只是昨天晚上下了雪,他睡着睡着实在是太冷了,没忍住就往旁边的热源怀里钻,然后……
就凄惨地擦枪走火了。尽管过程中林槐还抓着楚天舒的肩膀,惊恐地说“我们明天不是还要去见家长吗别弄出印子呜呜呜呜”。
不过从结果来看,他的劝说并没有什么用,还不成功地得到了一句来自楚天舒的“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刚才好像个害羞的新婚小媳妇”的
过了两个多小时,车停在服务区加油后。林槐总算醒了过来。
他打着盹时很乖不说话,醒来后就开始各种活动了。车下了高速,驶入楚家所在的城市后,林槐便从毯子里钻出头来,开始东张西望,并提出无数问题。楚天舒终于没忍住,在红灯时轻描淡写道:“镇静,不要像一只猫一样在我旁边钻来钻去。”
林槐:“哦。”
直到从车上下来时林槐的脸还被暖气熏得有些红彤彤的。楚天舒刚从车上下来,便有佣人替他去停车。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站在林槐身边,表情冷淡高贵得像是个真正的大少爷,然后……
他在佣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捏了捏林槐的脸。
林槐:……
楚家的确很大,进门所见的便是偌大的花园,随后才是主楼、诸多小楼,用于训练的道场与后山足以赛马的草场,其形态则呈现出强烈的古代庭园风格——据说这座大宅,也是从古时候就传下来的,人置身在这里,仿佛误入了某个片场。林槐随着楚天舒跟在侍者身后走,颇有种自己仿佛是走错了路的群演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在看见了那些在雕花游廊角落里安装的监控摄像头后,就荡然无存了。
“这几天是楚家老宅最热闹的时候,”楚天舒对他道,“大年三十,所有族人齐聚一堂,听族长发表重要讲话,共享晚餐,然后初一至初三,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族人来拜年……”
眼见林槐的脸色越来越白,楚天舒耸耸肩道:“当然,我们只回来见见我爸,其他的都不用管。”
林槐的脸色缓和了回来,露出了来自社恐的轻松的微笑:“嗯!”
他越是走,越是感觉楚天舒在楚家的地位的确是很特殊古怪的。一路上,不少楚家人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们在看见楚天舒后向他问好,又在离开后频频回头看他。然而楚天舒一路上面不改色心不跳,直到抵达了一座小楼。
楚父如今是在二楼的书房里,楚天舒自己先进去。林槐坐在外面的客厅里,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客厅里除他以外,远处还坐着几名客人,似乎是分家的人。方才楚天舒进来时,他们便不住地盯着他看,如今楚天舒上去书房后,便偷偷摸摸地盯着林槐看。
林槐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声。
“刚才的那位……是大少爷?他怎么回来了?”
“这些年来大少爷都很少在家里现身,不过有大小姐继承家族,也够了……”
“我听说大少爷是带着他的爱人回来给族长相看的。”
“大少爷的确到成家的年纪了,那是哪家的小姐?程家的,张家的,谷家的?还是哪个小家族的?”
“不我听说那个人是圈外人,和咱们不同,不是天师。”
“不是天师??一个普通人??让一个普通人嫁进楚家?”
“不过如今大少爷,也不常在家族里活动……”
“那不一样的,他既然是楚家的血脉,无论是否离开楚家,都背负着血脉的命运。这也意味着他即使离开了楚家,也常会有灵异事件与鬼物缠身,而这些事件也会影响到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一个老者道。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同咱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早晚……会招致祸患!当初谷幽……她尚且是谷家的人,只是极少接触法术,便已经如此……又何况是个纯粹的普通人呢?楚天舒毕竟是家主唯一的儿子,只怕会给那个普通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