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以另一个方式来描述,你或许会记得我——曾经,我也是无数无神智的鬼物之一,而你,在吞噬我的过程中,看见了那个偶然闯入‘文县’的小女孩,放弃了继续吞噬我,而是去救她。而我,则因曾险些与你的神魂融合、而又被切断,拥有了因与你连接而有幸诞生的神智。”
“——仅仅是差点被你吞噬,我便被赋予了神智!即使是鬼物,也有着鬼物的神明!”
“初次拥有神智后,我思考着离开‘文县’的方法。‘文县’就像一个筛网。越是强大的鬼物,反而越无法从‘文县’逃脱,而弱小的鬼物,大多没有神智。而继续留在文县只会被那些东西杀死。在过去,误入‘文县’的人类,大多被鬼物杀死或吞噬。而我,看着那个小女孩,有了新的想法。她是人类中天师家族的一员,天师家族,和‘那些东西’,有着类似的能杀死我们的能力。正因如此,她的灵魂与身体,居然与鬼物有着极强的契合度。鬼物不能离开‘文县’,而人类可以离开‘文县’,只要他们能活着离开,我于是,有了一个想法。”
“我随着她离开了那里,夺取了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在这个过程中我丧失了记忆,并以她的身份长大。在这二十多年里,我以‘谷幽若’的身份生活着。我忘记了我曾是一只恶鬼,忘记了自己不是一个女孩。直到五年前,我开始恢复记忆,并渐渐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什么‘谷幽若’,不是什么小女孩,甚至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从那个绞肉机一般的地方逃出来的男性恶鬼。我忘记了一切,与一个天师家族的男人结婚生子,更加可笑的是,我居然有了两个孩子——”
“而让我恢复记忆的、想起‘文县’的那个孩子,不该存在的那个孩子——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活着!在我借助谷幽若的身体逃离文县时,早该死亡的他,居然也随着我……离开了那里!并最终借助这具身体降临了这个世间!他是那座城里的东西!”
“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还是那个天师小女孩留下来的反击?他看起来对于自己茫然无知,可待他苏醒之日……他会毁掉我们的一切!”
“尽管恢复了记忆,但我除却那份记忆之外,依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他不能死亡,无法被消灭。我曾经给他下过毒,他的身体冰冷了,停止呼吸。
可第二天,他却再次苏醒过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在楼底下玩耍。一次一次的尝试都失败了,他仿佛无法被杀死,而且每死亡一次,他距离苏醒便更近了一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恢复记忆后,我创立了降临基金会,建立了系统。我们编撰着它,以改写所有世界,将灵异世界引入现实世界,并最终使得两个世界融为一体,完成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感染,且使得它在系统的操纵之下。就像‘文县’关押着我们,‘副本’模仿着文县,关押着鬼物。然而通过系统,我们将副本对我们的关押,转为了我们对整个世界的感染——这个世界曾经想以‘文县’关押鬼物,而如今鬼物通过将整个世界肢解成一个个满是鬼物的副本,感染并关押了整个世界!”
“然而,系统缺乏一个核心——一个足以支撑它完成这一切的核心——一个神明,我们的神明。我模仿着对你的解析编撰了这个系统,因此,它也具有了相似的感染能力。系统超出了我的预料,它渐渐拥有了自我意识,并越来越接近成为病毒。不曾拥有核心的它只能不断地吞噬,寻找着代用品,并进行自我完善,直到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游戏。而那个核心……”
“只能是你。我们的起源,我们的最强者,我们的……神。”
“总有一天,所有的鬼物将会吞噬这个世界。灵异与现实,将会被彻底地贯通。这是我们生来的使命!”
“然而不幸的是,与此同时,那个孩子也渐渐开始觉醒了——或许是因为多次的死亡。我曾经看见他站在楼下,有鬼物向他袭来。他站在那里,眼眸一片空白,然后我看见他向着那只鬼物伸出了手指……”
“空间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空气做的立方体,将那只鬼物包裹其中,然后……”
“那只鬼物,像是被删除一样,消失了!”
“那一刻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我知道那只鬼物被他送去了哪里……文县!”
“我看见他过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却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可我却知道……那个孩子,他快要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