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他相信俞卷给他留下了讯息。
只是他现在还没找到。
段榕顺着街道一条条走下去,昌乐区小胡同多,旧房子也多,七拐八弯,他走的深,在找着俞卷可能留下的讯息,一直到昌乐区北边,段榕踩过一片小水洼,突然一阵风吹来,那已经淡的不得了的、属于俞卷的、只有段榕能闻到的香味裹夹在其中,段榕精准捕捉,瞬间迈开长腿往香味传来的方向狂奔。
越往前面跑香味越浓,浓郁到段榕都能解读里面的讯息,俞卷在拼命叫他,向他呼救,是他来晚了。
嘭一声,段榕活活踢裂了门板,再一脚,门框脱落,他冲进去,里面的血腥味大的令人发呕,只一眼就把整个房子里的情况看全了,地上新鲜的尸块,还有跪在廉价水桶边已经僵硬的俞卷,活了三十年的段榕忽然腿软了一下,差点撑不住身体,心脏收紧,疼的很。
即使这样他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俞卷面前,双手抱住俞卷,还有温度!还有!体温很低,但是俞卷还活着!
段榕把俞卷嘴上的胶布撕开,有水,还有黏腻的唾液,段榕脱了衣服给俞卷擦干净,手放在颈上感受心跳,“小鱼,鱼儿,醒醒。”
俞卷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气,“死”了多久,他躺在段榕干燥温暖的怀里,还像做梦一样,段榕的气息和体温紧紧包着他,声音厚实有力,叫着他的名字,还哄他,大手梳着他凌乱散发臭气的头发。
俞卷睁开双眼,眼泪又涌出来,段榕把他整个抱起,像小时候父亲那样抱他,带他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不怕了不怕了,二哥来了,二哥来晚了,二哥来晚了……”
俞卷迟来的嚎啕大哭,用力抱着段榕的脖子,指甲掐到段榕的肉也没发觉,段榕也没感觉,只是安抚着他。近九十公斤身高快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哄宝宝一样又揉又亲俞卷,铁血柔情。
段榕就是从这时开始,完完全全被俞卷支配。
“乖卷卷,宝贝儿,不怕了,二哥在,二哥发誓,一定亲手抓住那个畜生,这辈子不会再让你受到这种伤,永远把你别在二哥的裤腰带上,我走哪儿就把你带到哪儿好不好,一步都不走开,谁敢碰你二哥就打死他。”
段榕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俞卷听还是说给他自己,他现在又愤怒又心脏被绞碎的心疼,只想把许智超拖出来一拳打烂他的脑袋,他敢这么折磨俞卷!他一定要死。
段榕动了杀意,说话和动作还是那么温柔,哄着怀里还没止住哭的俞卷,“让二哥看看你脸上的伤。”
亲了好一会儿耳朵说了好多软话,才把俞卷的脸从自己肩膀上分开,胳膊却是一点不肯松,还死死搂着,段榕抹了抹俞卷眼下的泪,心疼地亲过每一道伤口,声音沙哑,“怪二哥,都怪二哥。”
这样的亲昵安抚了快一个小时才让俞卷不再发抖,但是还断断续续哭着,眼睛也没有神采,段榕给陶支队发定位让他过来接管现场,他带俞卷去医院了。
大大小小的伤口总得处理,还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开点中药,小鱼儿精神不稳定,吓成这样了,以后肯定得好好养补着,不然生病就更让段榕心疼了。
在医院医生要检查伤口的时候俞卷很不配合,段榕哄他就十分钟也不行,不松开手,就黏着段榕。
段榕底线低的离谱,当着医生护士的面硬汉哄宝宝,哄完看向他们,“开点药,要两瓶酒精碘伏和五包棉签一盒创口贴,谢谢。”
就这样段榕包揽了给俞卷检查身体上药这个工作,还记得第一次给俞卷上药,他一点儿没注意,该怎么上就怎么上,这一次,那酒精不像蘸在俞卷的伤口上,像倒在他心上,他心疼的很。
“卷卷乖,马上擦完,不疼。”
俞卷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俞卷从得救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哭声,一个字也没说,段榕拨开嘴唇一看,里面果然,舌头上一个血洞,段榕动作温柔,骂了句脏话,“宝贝儿喉咙有没有受伤,发出个声音给二哥听。”
俞卷没有变化,段榕手指伸进去检查了一下,里面还好好的,亲了亲俞卷不会动的眼睛,抱着他去浴室,“二哥给洗个澡怎么样?”
脱了衣服放在腿上洗头发洗身子,腿上也有伤,段榕又出去拿酒精棉签创口贴,给小鱼儿洗脸洗手,洗脚,泡沫全都冲洗干净,拿了条干净浴巾裹着抱出去放到床上,好在段榕有先见之明,两人是一起洗的,要不然他把俞卷洗干净了,现在要回去洗自己的,俞卷肯定不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