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很多细节都提醒沈凛他明显从失忆的临时疯狂里摆脱了出来。
小指一阵酥麻,沈凛低头看,刘小淘正紧紧攥着他的手指。
刘小淘说:“小凛哥哥,我做梦梦到一个哥哥,他变成了好大的黄蜂,飞得很高很远,像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过。”
“我还很小的时候,家里发生过一场很大的地震,房子都垮了,那时候我在玩积木,房顶开始掉下来好多灰尘,突然,整个房子都开始剧烈震动。我被埋在很下面的地方,那里几乎没有氧气,是爸爸妈妈叠在一起,将我举了起来,在高处,会有空气吹进石头堆的缝隙,也更容易被发现,被救出去。”
“我那会儿很害怕,总是用力地攥着谁的手,我忘了是谁了,我只记得每当我这样用力攥紧他的时候,他一定会用力地回握,那是个很好的哥哥,但是我忘了。”
他收紧勾住沈凛的手指,说:“小凛哥哥,我突然好想那个人。”
沈凛:“……”他抱了抱刘小淘,在他后背轻轻拍打,“他也很想你。”
刘小淘扑在沈凛肩头嘤嘤哭泣。
一言不发的晏修一靠在门口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沈凛眼前又晃过皑皑雪山的画面,依然是那个一望无际的雪原,就好像勾手指对刘小淘是扎根在记忆里的回忆点一样,这个雪山屡次出现在他的幻想里,干扰他的记忆。
沈凛是个记忆力超群的人,有些事情看过就会记得,他从未去过这样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山,那是绝非人类所能踏足的世界。
他低下头,压下复杂难辨的心思,骂了一句脏话。
刘小淘的身体指标正常,各项数值稳定,很快就能出院。他出院那天沈凛辞退工作,将刘小淘和某个厚颜无耻的声称为了帮忙一起教育孩子而辞退工作的保安一起带回了自己的家。
都市繁华,车水马龙。
刘小淘没有再提起他梦里梦到的哥哥,却画了一张面目模糊的图画藏在他最喜欢的童话故事的夹页里。
沈凛辞职后找了一份心理咨询师的工作,某一日,一位年轻的富二代上门咨询,说他总以为自己有一个深爱着的未婚妻,他们就快结婚了。
他坐在沈凛对面,不住摩挲着手指上的钻戒,钻戒的款式很眼熟。
男人说:“我觉得我应该有一个未婚妻,但所有人都说没有,我也想不来她是谁,她叫什么。我找到了这个戒指,但我忘了这是给谁准备的……医生,”他痛苦地说,“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很想她,好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