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站在街口,看着通道里的那两人互相扶持着离去,再回过头,总觉得飘散在空气中的花粉比起之前还要浓了些。眼见着一粒ru白色的花粉从鼻尖前飘过去,她把口罩又提得高了些。
糟了。
她想,搞不好这个还是有点薄。
口罩材质这么简陋,光是赶路还好,万一再遇上个什么敌人,又不像刚才那个“柳条人”那么好解决,一旦破个洞就意味着暴露在了花粉下。
可这附近也不像是会有额外多放了防毒面具的消防箱的样子,更何况这么长时间过去,就是有也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砸开拿走了。还想要找就只能……
顾浅仰起头,环顾四周,眼睛倏地一亮。
——有了。
虽然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但总不至于走遍这片区域都没有一座医院。看来她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从这个方向望过去,她远远地能看到楼顶标牌上竖立起来的红十字。
是医院。
雾气渐浓,好在医院和那棵巨树是在同一个方向。有它映在雾中的巨大阴影做指引,顾浅好歹不用担心自己会迷失方向了。
确信眼下所处的位置相对安全,她干脆在原地背靠墙面稍作歇息,然后才再次迈开了步伐。
白雾皑皑,窄窄的巷子里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耳边偶尔会飘来一两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嘟囔和呻|吟,应该是被困在下水井盖里的“柳条人”的声音穿透雾气传了过来。
顾浅没在意这个,她全身心都放在了雾气和一不留神就会擦过的花粉上——视野被遮挡,雾中会出现什么都是个未知数,踏错一步就有可能踏入那些潜藏在雾气里、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食肉植物们大张着的嘴巴里。
离得近了,雾气也渐渐淡了些,高耸的建筑物越发清晰可见。
绕过最后一朵茎上隐隐浮现出人类头骨形状的铃兰,顾浅站在大楼门口,这才拧开了攥着的手电筒。
那些感知到光照的“花骨朵”们再怎么轻轻摇晃,也是她踏进医院大门之后的事了。
她和严拯他们平分了从地铁站里带出来的水和电池,虽然不用担心电会早早用完,但还是节省点用的好。
门诊大厅内一片凌乱,玻璃碎片和乱七八糟的病历本混杂在一起,一排排座椅也都翻倒在地。手电筒说不上有多明亮的灯光晃过那些被踩了好些脚印的狼藉杂物,顾浅完全想象得出当初事发时混乱的情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