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下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后,就是接二连三裂纹延展的响动。
顾浅在这时猛然改了方向,她当然并不想取对方性命,但也不能轻易松手,否则她毫不怀疑会立刻用它对准自己。趁男人还沉浸在震惊中,她用力一甩手,那根锥子也随之脱手,直接飞进了荆棘所组成的“丛林”之中,被迅速漫上来的枝条吞没得消弭不见了。
似乎是清楚了一切已成定局,根本没急着起身——或者他再也不打算这么做了,在“无效化”的道具被彻底破坏后,垂死挣扎也是徒劳,只是就这么平躺在被包围得只剩下中间这一小块的空地上。
他半捂着眼睛,嗓音沙哑地哈哈大笑起来。
敌人完全放弃了反抗,顾浅也就干脆站在一边,等着这笑声停下。
“什么时候?”
终于,他问。
“拿到它的时候。”顾浅道。
“我想了很久——也幸亏我的同伴给了我这个机会,”她说,“还是觉得你如此急于找到它的原因是它可能会破坏你所依赖的某种优势;然后就是刚才。”
他这幅装扮显然是为了隐藏什么,而她接连攻向胸口时对方的急于应对也多少佐证了些——她后来再往别处试探时,他可没敏感至此。当然,真正让顾浅察觉到所在的还是进来以后的最开始的交手,她确信自己在一刹那间触到了某个不同于皮肉的硬物。
争取到时间将锥子藏入荆条后,在封死她退路的同时,她也一步步地诱导着他封死了自己的退路,然后,就进入了她的反击环节。
很难获知现在究竟作何感想,因为他沉默半天,最后也只是哼笑一声:“不动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二人却都明白他所指的是哪个方面。
“我不会那么做。”
顾浅说。
“不过,”她环视一圈,哪怕是加过了耐热的抗性,空气也闷热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了,“也是时候画个句号了。”
反正只要当决斗的另一方失去行动能力就好了。
顾浅在完全丧失了战意的旁边蹲下,两人视线短暂地相对,最后终结于一个敲在他侧颈上的手刀。她再次站起身,就看到布满四周的荆条如潮水般褪去,当它们完全消失之时,展现在她眼前的不是那以猩红为底色的钢琴房,而是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暗灰色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