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特为要报复,只是逞一时之快,她话冲口已然没法收场,“温董,我生日马上到了。礼物要只手表可行?好巧不巧,前些天不晓得在哪把表给丢了。”
赵聿生去向茶杯的手一滞,仰首接受温沪远审视,也笑着歪回椅背,向温童逗趣式应言,“那岂不是巧上加巧?这表原该‘恭候’的那人是个摸索精怪,扭扭捏捏地死活不肯要,好没意思好不识趣。
既然温小姐生辰在即,我左右拿它借花献佛,做个顺水人情。”
温童推脱貌,“一礼不送二主。再说,赵总手脚太大方,我消受不起的。能从您这领好处的,多半都要先给您好处。我什么也没做,不敢当。”
“你留着罢,”温沪远截停这没完的推拉,对赵聿生道,“保不准明天它就有新打算了。相相缺什么,理所应当是我做父亲的买。”
某人面上没什么波澜,只在这话题草草收尾时,饶有兴致地瞧向温童。后者始终不抬头、不走神,也不回馈他的打量,
仅仅听去他好笑,“都说对事不对人,这世上偏就有些人只对人不对事。往她嘴里卷蜜,她还红口白舌地咬你一口。”
温童佯装不懂他的阴阳,起身,等打印机一张张吐出热乎的纸。低头郑重地将它们装订成册,留其在桌上,就一副告辞要走的架势。
“先别急着走,”温沪远出声刹住她,“有件事还没说……刚才路上我也想了很久,既然二部剥离开来,专门统管内勤服务的事宜。而将好,先洲监理#控的就是出货服务环节,那不妨二部的经管大头就交给他。
日后像今天这种部门之间的交接,你就不用来麻烦聿生了。”
温童不由一怔,随即去赵聿生,他自然是没什么好形容的。
但他就这么傲兀,饶是玩鹰的不提防给鹰啄了,也绝无对温沪远示弱的道理。就一直阴鸷在那里,#一秒,起身的同时也#她那份废弃文件……
抟成一团,掷进垃圾桶。
之后连贯三天的时间,温童家里的门再没迎来赵聿生,桌上也再没沏到他这杯茶。
无妨,于她倒是轻巧许多,无债一身轻。
总之,两性关系简化到麻将那种也挺好。
合则聚不合就离,然后洗牌搬风,上家不成换下家。人生也得有dǔ • bó思维,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清一色大四喜的。
周五同孙泠建档完所有潜在客户信息,温童#班时,在接待处现梁先洲的胡柴。小不点的一只肉团,萌态极为讨喜。前台姐姐们各个不务正业,悉数围着它转悠了。
上前,温童凑热闹之际,正巧赶来的梁隔空交换一记目光。
“#午上班带它去洗澡的,洗完没处安置,只好领来托前台收容了。”他该是心情颇好,步子撒得大,精神也足得很。
“别告诉我它当真叫小柴胡……”温童玩笑。
“当然是真的。白捡的便宜我就占了,希望你别介意……权当是,”梁先洲拎起胡柴,往她怀送的架势,“你不期然多出个干儿子。”
好一个“儿子”,温童认也不是否也不是,平白臊了#,接过胡柴抱着哄了哄。
想起一桩正事,择日不如撞日,她正色问梁,“一部这次议价中的大单子,你为什么不给通融呢?那代理是老主顾林总的#线,你不给过的话,回头他们找苏南去了。”
对此梁先洲自有一套说辞,“这位二级下线,我不晓得你们是通过何种渠道招来的,是林总笼络的还是什么旁的人。他过去的供货商,是铭星的友司。有这层嫌隙在,我不认为单子该放,相信苏南那边也不会。
还有,部之间,别扩大内部竞争啊……”
温童曲曲眉,“要是温乾不在苏南,我也不会这么热衷于内讧。”
“真没商量余地了?”她不信邪地争取。也觉得代理商这种灵活性、流通度大的,公司在拣取时不消过度计较他们之前是拿的哪家货。
梁先洲摇摇头,“回头我温董再说说罢。其实对于很多单子放行与否,我也不过是拿了支签字笔而已。”
是夜穿云月清,秋风落叶疏剌剌,黏糊的梅雨暑气像是终于到了头。
灯火车河里,温童一路驱车回家,却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临时改了目的地。
等意识缓缓回笼时,她抬头瞧见的,就已是红墙青瓦的洋楼光景。泊好车,她直接躲开门童问询,一径朝去,去到廊尽头的包厢。
叩门时还抱着刮奖的侥幸心理。
所幸那抹铅涂层之#不是“谢谢惠顾”也不是“#次好运”。包厢里就坐着赵聿生,他在和人搓麻将,尽兴处#反捻花色的牌往桌上一掼: